禁不住笑意扩大,凑上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额头,慕少艾小心翼翼地披上衣服下了床。
人说,梦由心生,平日里想不通参不透的事,闷在心上,于是成了梦,稀奇古怪地在睡眠中呈现出来,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更没有规则和条理。
那麽,刚刚那个梦,又爲了表示什麽?
经过了大半夜,暖壶里的水只剩下了余温,浅浅的暖意吞入腹中,多少驱散了一些未醒的疲惫。慕少艾凭借窗外透入的光线,走进了南宫神翳的书房。
吸引着慕少艾的,只有桌面上那个卷轴。随着已破译的部分越来越多,慕少艾的心却禁不住一寸又一寸地下沈,当然,他很明白,南宫神翳是怀着何种欣喜的心态去期待秘密的解开。
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
好像,卷轴翻译完毕,他就必须失去什麽了;虽然,他一开始就选择错了。可惜,没有回头路可走。
翻了翻译好的记录,原来,已进展到这里了……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髮,慕少艾的手在同一个瞬间,徒然一抖。
『认萍生只求教主此事。』
梦中的记忆毫无预警地在眼前重现,干冷的寒气顺着嵴背蜿蜒攀昇,慕少艾的手指冰冰凉的,好像那便是现实,而不是毫无逻辑的荒唐一梦。
认萍生……爲何自己,会梦到了他?
「南宫老师,午饭时间到了,你不吃了再出去吗?」捧着一盒饭的姬小双好奇地看着粗略收拾了一下桌面的东西就要往外走的南宫神翳。
「吃了就来不及了。」今日出门的时候,发现一向细心的慕少艾居然把钥匙落在家里没带出去,于是就想趁着午休的时候把钥匙送去给他,一来一回时间刚刚好,午餐也只能在路上买面包吃。
默默吞下一口饭,姬小双低下眼睑,不再说话。
南宫神翳也没留意,匆匆忙忙赶到了研究院,却在门口意外地看见慕少艾拖着一个小孩子的手从门口走出。南宫神翳认得那个小孩,正是长羽的孩子,阿九。
「阿九?!」
自从长羽死后,南宫神翳就没再见过阿九,加上自己急于钻研越龙岭的事,竟忘了继续关心阿九的生活,只听过慕少艾说长羽的孩子已经有人收养。没想到,是他亲自收养?
可是,怎麽平时……
还在思索,南宫神翳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通上级突然找他,让他立刻回去的电话。接完电话再擡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慕少艾跟阿九说说笑笑的身影,想要找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南宫神翳怀着纳闷的心情回到了文物局。
再见阿九,南宫神翳的心情是复杂的,曾被掩埋的过往重新被唤了出来。怅然若失中,又隐约觉得有些事很奇怪。慕少艾要收留阿九,怎麽不直接说?偏偏神神秘秘的,平日又不见他提起,他们之间,还有什麽是不能说的吗?
一丝被隐瞒的不满,悄然盘踞在南宫神翳的心头。
心不在焉地处理完正事,南宫神翳走在回办公室的长廊里。身上的手机,没有预期地又响了起来。
是慕少艾拨来的。
可是,这一次,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从话筒边传来,反而,听到的是一些细微但仍可以大致听清的对话,顺着怪异的空间感,到达南宫神翳的耳膜。
这个电话,应是无意中拨通的,南宫神翳正准备挂断,却在那一刹那,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在偏袒南宫神翳吗?」
说话的是一把陌生的声音。电话的那头沈默着,电话的这头,同样也沈默着。南宫神翳的手指悄悄从挂断键上移开,定了定神,听了下去。
「唿唿。」这次说话的,是慕少艾,「你这是怀疑我的职业操守吗?笏检察官。」
短短的一句回话,南宫神翳的心瞬间沈了下去,心中激荡的不安,预示着有什麽他不愿看到,甚至不愿去想的事,将要发生。
「我从不怀疑。」对方提高了声调,「可是我很不明白,这个简单的案件,怎麽会让经验丰富的慕法医久久下不了判断?」
「我说过了,我只是神医,不是神探。」
对方一阵沈默,然后再度开口:「当初承诺能自南宫神翳身上查出越龙岭死亡事件的人,是神医,还是神探?」
原来……南宫神翳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抖,一股冷泉从脚底涌上,进而浑身冰冷,微微颤抖起来。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南宫神翳用力握住手机,还想往下听他们对话的时候,姬小双出现在他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