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左手钳制了天钜的右臂,不知用了什么术法,天钜只觉周身灵气受阻无法运力,竟是被他困的动弹不得。他颈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此刻仍拼着一口气说道:
“为什么…魔君他…在…”
咔嚓一声,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脖子被生生拧断了。
与此同时,身后青剑吟响,一剑贯穿了他的身体。
青竹左手悄然松开,他侧开一步,任那具身体颓然倒下,重重砸在了地上,再无气息。
“天钜…天…天钜!”被捆做一团扔在地上的龙太子,目睹这一场变故,抬头又见那个缚着青绫的少年正阴测测地对着他,仿佛青绫之下正有两只空洞洞的眼眶在看他,只觉得周身森冷,他眼珠一翻,吓得晕了过去。
梵离拿脚踢了踢昏迷的龙太子,说道:
“我们在上头遇见的青鬼,估计就是被这帮人追杀误打误撞碰到了结界的连接点。”他抬头四处看了看,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小石碑上刻了个“柒”字,“都到第七层了,这青鬼也是倒霉。”
青竹俯身将插在天钜后背的青剑拔了出来,掏出布巾仔细擦拭干净,一把掷在了龙太子身侧,笑道:
“这么说来,这把青剑原本该是龙族的,是我们横刀夺爱了。”
白泽抱臂站在一旁,瞧着这两兄弟神色无异,谈笑自若,仿佛谁也没把方才天钜的反常放在心上。
“传闻九层深涧虽设了九层结界,这万年来却无一人进过第九层,说不定里面藏了个了不得的宝贝。我们都到第七层了,不如去找找。”
梵离说完,不甚在意的踢了下龙太子:“青剑留给这草包吧。”
“那青剑上可是沾着龙族的血。”青竹说道。
“我又没逼着他用。”
第七章
“身上的伤可还好?”青竹走在梵离身侧,轻声问道。
梵离动了动手臂,臂上的伤口倒没什么要紧,他施了点术法止血,火玉虫此刻发挥了作用,伤口愈合得十分迅速。只是他方才化真身与天钜缠斗时,被他的法焰伤了后背,天钜修为高深,皮肉的伤口虽愈合了,那火焰却似乎还在他骨头里灼烧着,叫他十分烦躁。
还有他临死前语焉不详的几句话,到底在意指什么?龙族的魔君失踪之事,和青竹能扯上什么关系?他和青竹虽说不是形影不离,但若是青竹真的参与其中,他断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
那个龙族太子一口咬定此事与天狼族有关,莫非真不是空穴来风?还有谁搅在这里头,锵珏?父君?
只是,若真是要差人办这件事情,大可以让他去,实在不必要让青竹冒这趟险。
“没事。”梵离回到,朝前快走了几步拉开些距离,挑了挑眉梢朝白泽挥手。
待白泽走近,他伸手将他的肩膀一把揽过来,白泽下意识想推开,肩上的力道却加重了些,梵离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跟在我旁边。”
他们在第七层结界走了片刻,便见前方小路分作了两个岔口。岔口两旁如同镜像双生,连曲折的角度都一模一样。梵离也不思索,抬脚就往其中一边走去,却见青竹在岔口停了下来,偏着的头似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朝着另一端指了指,同梵离喊道:
“阿离,还是往这边走吧。”
梵离深深朝他看了一眼,说了句“行吧”,便往另一端走去。
此时梵离走在最前面,白泽跟在他身侧,青竹则是落了一步不疾不徐地缀着他们。行到此处倒是颇有些奇怪,他们一路走来虽然都是些石壁山地,但好歹还像个山涧该有的样子,此时入眼皆是荒凉,雾气渐浓,地上寸草不生,再加上多年结界所困,怨气无处可散,倒真让人感到阴森。
他们在青竹的“指引”下又走过了好几个岔口。
这地方着实诡异,每个岔口总是对应着两条一模一样的路,路上却什么也没有,莫说刀魂剑灵,连个孤魂野鬼也见不着。
不会是设下这结界的前辈造到第七层时智尽能索,干脆偷工随意得造了这么几条岔口,就看谁有这运气刚好次次都能选对,方能通往这第八层深涧中吧?
照这么想的话,该不会第九层什么也没设,就光秃秃的放着把神兵吧?
梵离一路走得无趣,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嗯?”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岔口,却与先前有所不同。岔口左侧,光秃秃的一条窄径笔直地向前延伸,此刻太阳已落尽,顺着小路望去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像是在尽头蛰伏着的巨兽。岔口右侧却是另一番光景,路边花繁锦簇,青翠掩映,目之可及的尽头卧着一座木屋,俨然一副流水人家的模样。
青竹眉间轻蹙,犹豫了一番,还是往左侧指了指。
梵离却是抬脚往右侧走去,边走边说:
“走了一路的荒凉地,好不容易有个屋子歇一歇,不去看看里头有没有美人么?”他口吻戏谑却不容置喙,不等青竹回话便已走远。白泽勾了勾嘴角,也信步跟了上去。
这俩兄弟明明已经心生嫌隙,却是一个不问一个不说,着实沉得住气。
白泽心里想到。
木屋的门被梵离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