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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被恋爱挟持理智的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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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印证般地,晚间天竟飘起细细的春雪来,倒真有了几分王子猷雪夜访戴的气韵。预防着明日路变得泥泞,俞扬一行人连夜回了祖屋。奔波的劳累受了速冻,反令常周精神起来。祖屋还住了旁支,俞扬放心不下他乱走,将人禁锢在被窝,讲了些古板的继承、宗法道理哄他睡觉,不想催眠不成,反被他的探究欲弄得没了瞌睡。俞扬索性为他预习功课,语气混沌地说:“……我叔父名彰,行字简能,与我父亲合取‘乾道易知,坤道简能’之义。他是个考古学家,十几岁时赴欧洲留学,二十二岁即拿到博士学位归国任教。特别时期,叔父和我父亲一样受了些苦,不过我父亲为人刚烈,不受拘束,因而被人构陷;我叔父虽也能言巧辨,但在外人面前从不争是非,所以只是被善妒之人排挤。后来我父亲客死他乡,叔父就成了俞家的当家人。我堂兄——今天你已经见过——走了仕途,我叔父颇感不齿,所以并不偏爱这个独子。未来家族中主事的必然是俞轸……”

“为什么不是俞柳教授?她才是最年长的。”

“我姐不是许多年前就被贺平骗去了么。”他淡淡道。

常周又问:“为什么不是你?按照你先前讲的,你是长兄遗子,应该优先于你堂兄,更别说你堂侄女。”

“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俞扬故作深思模样,“你喜欢这个宅子吗?虽然我嫌它太老,梁木都要坏尽了,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争取一下。”

常周抿着嘴,作势狠捶他,俞扬接住他的手一点点摊开,笑说:“我说了原因,你没有听懂。”

“什么?”

“我说——‘泰山其颓,梁木其坏,哲人其萎。’等我叔父……退隐了,家里值得敬仰的人就不多了……”他目色萧条,常周忍不住扶他的下巴,吹捧他,“不是还有你吗?”

俞扬强抑着笑,“傻子。我是什么?我只是个商人。”

常周犹不赞同,“除你以外也还有别人。后辈、孩子,无不是希望。”

“是我悲观了,孩子才是希望。”俞扬诚恳地说,越看他越觉爱惜,凑上前去追逐他的呼吸,“常老师说话总是发人深省,令人耳目一新。怎么办,我还想求你帮我答疑解惑……”

常周随手抄起矮柜上装饰用的扇骨去拍他的鼻梁,拒人千里,又赌气道:“我看你就是想要孩子,直说就好,别总拐弯抹角!想过多少孩子的名字了?随便摘出一个就能给人用!”

俞扬骇然道:“怎么忽然说到这上面来?”想起离开时俞轸曾留下他说话,歉疚笑起来,“我堂侄女和你讲了什么风言风语?”俞扬由背后抱住他,低头去蹭他的后脑勺,闷闷笑着,“无论她说了什么,那都是我遇见你以前的打算。我要孩子做什么?我难不成能生出你这么聪明的孩子?”

常周转身抱住他,想要反驳,但看见他那双令人想不透的眼睛,自知在许多事情上,相较于他,自己的确是浅薄的。他叹息着说:“孩子的问题我一时不能去考虑。我很抱歉。但以后无论你想要什么,一定要直白地告诉我。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己所能,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要你烦心得太长远,我心疼你……”俞扬捉住他的手塞进被子里,“我只想你为我解一解燃眉之急……”

作者有话要说:“弹幕网站鬼畜区知名UP主贺吟川同学”

第15章

许是叔父留在这房子里的威压作祟,第二天俞先生六点不到即醒来,常先生被从床沿捞过来接吻,恹恹地转醒,推开他说:“没刷牙,太脏了。”

俞扬心碎不已地缩回去,凄然地反驳着:“难道牙刷和牙膏发明之前,人类都不配拥有爱情吗?听说唐宋的人用杨柳枝的纤维来清洁牙齿,这显然完全达不到接吻的卫生标准,如此说来,什么《梧桐雨》、《梁祝》、《倩女离魂》都是骗人的——他们连牙都不刷——不过,鬼魂需要刷牙吗?哦,大概是不用的,难怪,至少其中一方最后都变成了鬼……”

常周听得脑筋绞在一处,“你不能把亲吻和爱情等同起来……”

“没有亲吻怎么可能有爱情?”俞先生感到匪夷所思。

常周心力交瘁,郁结地瞪着他说:“你想亲吻的是我还是我的口腔细菌?你想和我的口腔细菌发展一段爱情?”

将人驱赶下床,常先生不清醒地喃喃着“我迟早会得心绞痛”,又沉沉睡去。过了七点半,俞扬狠心催他起床,说要带他去吃镇上的汤包。从庭院走出去,常周揉着眼跟在后面,精神不振,两人的手牵成了直线,背后的人困得须引一下才会走一下,俞扬笑自己是在放风筝。常周睁着惺忪的眼四处张望,昨夜没看清的景致白天里终于映入眼中。这是连绵的院落,占地不小,样子说不清是苏式还是徽式,只知道是白粉墙、木抬梁、青瓦屋面,一进又一进。走了许久,才从内厅来到花厅前的小院,清早的朗诵声即将读歇,七八岁的女孩坐在栏杆上,头在棕红的廊柱上轻轻撞着,苦脸念:“士,朝受业,昼而讲贯,夕而习复,夜而计过无憾,而后即安……”回家取东西的郗隐从她对面经过,隔着碧绿的池水喊她:“小姑姑,别坐那么高,不安全。你妈叫你回家做数学,明天再背吧!”常周停下远远看着,因这混乱的辈分吃吃地笑,俞扬解释道:“那小女孩叫俞槿,她父亲是我叔父一辈中最小的。”

镇里沿河一带早辟为旅游区,也算远近闻名,除夕将至,游客稀少,河里摇的是本地人简陋的窄船,岸上琵琶弹的是歇业后凑不成曲的短调,微漪里折射的不过是穿过烟霭的阳光而已。两人被老板领到汤包店二楼临着河景的位置,却见贺家两兄弟也在。贺惜安请小舅舅和常周一同坐下,贺吟川冷着面孔道:“我还说为什么二楼一直没人坐上来呢!”

俞扬把菜单递给常周,对小外甥说:“吃饭置气不怕胃疼?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我昨晚梦见你了。”

“我在梦里得罪了你?”不梦见常周梦见我?俞扬瞧不起地想。

“你送了我一张五元代金券。”

俞扬道:“那不是很好,五元钱也是钱——”

贺吟川睇视着他,声音是从喉管挤出来的,“兰博基尼的。”

其余两人努力地将笑从嘴角、眼角匀开以使之不明显,俞扬容忍道:“等你成年了我可以送你一辆。我理解年轻人对浮华的热爱,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尽早从中走出来,它们对于人的心性并不好。”

贺吟川像受了侮辱似的站起来,板着脸犟道:“不必。我以后不要你的东西了。”他腰间拇指粗的绳套吸引了对面两人的注意,贺吟川此时也不在意被笑话了,对俞扬极认真地说,“小舅舅,垂虹资本我也不要了,我是个庸才,管理不了那么大的企业。”

“我从没说过要给你。”俞扬澹然地不寻常。常周试图抓住情绪的线索,也不知舅甥两人谁更好受些。

“正好。”贺吟川红着眼,离席向外走去。贺惜安忘了绳头还在手心里紧攥着,等贺吟川走到楼梯口,绷直的麻绳猛地一挣,贺惜安被反拽得一歪,这才想起早晨的打闹中自己捆住了弟弟,难堪道:“我去看看他,小舅舅和学长别担心,小孩子忘性大,明天就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了。”

弟弟垂头沿着小河朝前走,他兄长踩着青石板跟在背后,手扭紧了绳结,耐心地等他回头,像牧人等待牛羊吃够了草一般。偶尔牛羊想从石桥上去对岸,四五米长的麻绳将路人也缠绕进来,贺惜安站住不动,牛羊只得放弃念头保持直行。被耽误了早餐的兄长走累了,便跳上河中一只无棚的小船,让舅舅的保镖坐在后面摇橹,在河中心慢慢地划。他弟弟察觉到受力的变化,站在那颗长错了地方的乌桕树下回头看,发现自己被迫演了出江南水乡版《伏尔加河上的纤夫》,贺惜安用长槁捅他的屁股,似笑非笑问:“上不上船?”

兄长是一种令人忌惮的生物,因为兄长即是未来的家长——家长权是一切压迫、剥削的原始形式。在这一问题上,贺吟川本应该和他小舅舅心心相惜。除夕前日晚,俞彰先生抵家。这位考古学家刚从彭泽新发现的汉代墓葬回来,沾了一身湿秽气,正是发泄当口。常周被一群孩子前簇后拥地领到厅堂,绕过屏门一看,堂上坐一位七旬老人,常周昨夜在网上搜索过他的照片,认出这是俞扬叔父;两边无间隙地围一圈看热闹的亲眷,站的站坐的坐,男女老少,出于基因的缘故,样貌都周正得很;一人笔直跪在正中,显眼的褐色脑袋温驯地垂着,正是俞先生。俞柳教授坐左首位置,浑不在意地饮着茶。倒是贺吟川怕常先生被连累得咎,对他作口型道:“上去一起跪着!”

常周“哦”一声,连忙到俞扬身边,才屈膝,叔父颤着声道:“没人给客人让个座?”

俞轸立即起身请常先生坐下,常周无措地看向俞扬,俞扬投去安抚的眼神,“去坐吧。”

叔父微伸着脖子细细看他。常周不敢回以审视,又不愿低头,只得拘束地望着他背后的“容膝广厦”四字出神。幸而叔父虽不是俞蕴先生那样温雅融畅的人,但也彬彬有礼,即便是面对小辈,也不至于当面评头论足,只是疏远地关怀了几句家庭事业,常周一一作答后,便又继续训斥俞扬择偶无方,好似此事与常先生无关一般。常周提心吊胆地想为俞扬执言,被俞柳制止说:“扬扬应付的来。”常周只好涨红了脸听俞扬百般吹嘘他如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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