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卿低着头看书,额前的碎发与眼睫洒下的阴影相辅相成,形成一道好看的墨色,加上白纸书页的打光,衬得他整张脸俊秀无双。纵观整体,蓝白校服配美好少年,活脱脱一个别家学校的高冷学长。
花梅尚未从赞叹和自我鄙视中缓过神来,想着周寻卿以前打扮虽也帅,却不如现在的清澈、明亮。
这是要和全校男生作对的节奏啊。花梅咽了口唾沫,揪了下冷清的胳膊肉,心道:还有这家伙。
接二连三的打击,花梅还是自知之明夹着尾巴做个安静的高中狗。正当他扭身伏桌之际,余光瞥见了另一道蓝白色的光影,拉开后座的椅子,坐了下去。
整洁的头发,光洁的额头,刀刻精雕的五官,精瘦不弱的身形,坐下时,嘴角微勾的羞涩笑意。
花梅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心里高呼:这他妈是温与怜?!
剥了一层油封的外壳,敞出里面光鲜亮丽的风景。整个人脱胎换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花梅舌头打结,暗叹,没想到温与怜看起来这么小。
蜕了那层社会的外皮,温与怜不过就是普普通通、规规矩矩的学生,每日按时上课,做着他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
花梅犹豫着跟他打了声招呼,小小地叫了声“二爷”。
温与怜动作有些僵硬,转头看了眼周寻卿,说道:“叫我温与怜就行。”
花梅尝试动了动嘴,没叫出口。从高一开始他就叫二爷,温与怜这个名字早就陌生地甩了不知一千八百多少万条街了,现在改口,他还习惯不了。
一旁眼睛盯着书的周寻卿露出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微笑。
温与怜从怀里掏出一个瓶装的热麦奶,涩涩地推到周寻卿那边。
“我,不知道你早上吃了没有,给你的。”
他打电话向顾闻咨询周寻卿早上一般吃什么,顾闻只说了他早上一般不吃,只喝牛奶,还特地强调是热麦奶。
温与怜不知道热麦奶是什么,转了好多地方,小摊超市去了好多家才找到的热麦奶,天气凉,他还找地方热了一下,放怀里捂着。
因此他刚才在学校大门关闭的前一秒进校,被检查纪律的学生干部逮个正着,不过他头顶坏学生名号,那些人也没说什么,只有一个女生不满地斜睨了他一眼。
周寻卿收下他的热麦奶,拿过握在手里还是热乎乎的。
“你早上吃了吗?”
温与怜躲在房间给顾闻打完电话,就一心想着给周寻卿买热麦,根本没注意到餐桌上温热的早餐粥,那是周寻卿准备的,他担心温与怜起的迟,粥凉了,还特意留了个字条,嘱咐他凉了热一下。
哪想这傻子压根就没看见,还一个劲跑出去给他买东西。
“没。”忘了。
周寻卿放下书,两手插进口袋,道:“走,吃早饭去。”
温与怜跟着站起来,问:“去哪吃?”
“食堂啊。”
“可已经早读了。”
周寻卿一脚踏出教室,往楼下走,边走边说:“早读管饱吗?饿着你可不行。”
身后的人像条尾巴,挥挥手,跟着乖巧地摇。
温与怜头发剪短了些,有点桀骜不驯;他比周寻卿挨了半截头,站在他旁边,像个长不熟的崽子,却又很听话的说东不往西。
他们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不巧冤家在后门。
纪淮和他的几个朋友吃早饭,一桌子乱哄哄的说话间,他抬头看见了穿校服的温与怜。
那一瞬的瞥见,他恍惚看见了雪落香山上的枫叶,被雪覆盖的纯洁稚气昭示着难得一见的清丽。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温与怜,可以这么干净,这么清隽柔嫩,可以轻抿着嘴,勾着羞涩的微笑。
怔愣看着他好久,等到纪淮想过去叫他时,他已经跟着周寻卿走远了。
盯着温与怜离开的方向,纪淮有些空落,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手心流逝,握紧手掌也无济于事。
身边的朋友连叫了他好几声,才叫回他的魂,嚷着回班级上课。
纪淮始终心神不宁,想到温与怜,想到他身旁的周寻卿,像有根刺扎在心里。
——
这边两个人逃了早读课回来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