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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手游同人)【光切】Story of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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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今天和源赖光结婚,明天就离婚吗?”“你怎么不说希望源赖光在婚礼上就出什么事,这样你就不用等到第二天?”

四位年青人浅薄势利、但直白尖刻、无比现实的话语盘旋于脑海,O躲在自己的手掌之后,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他可算是明白为何他为恶鬼,而那些年青人是人类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每每被命运所恶毒蹂躏,为何荒屡屡叹息着称呼他为“被时代所抛弃的武士”。

因为他就是命运眼里的那枚钉子,只有他不随波逐流,只有他把爱情与忠诚看得比金钱和生命更贵重,只有他愚蠢至朽木不可雕。他的执著与痴心难改傻穿了地球,所以这个崇尚遗忘和及时行乐的时代容不下他了。

“原来我就是一个异类啊,赖光……哈哈,我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呢,先生。”O对着自己的手掌开阖嘴唇,声音低如穿过小巷的风之呓语,“也许我不仅是妖怪,还是大妖怪!因为我和其他人太不同了。”

“我命中注定要做你的‘妖怪武士’啊,我的丈夫。”似乎是彻底想通了什么,O那动荡不安的神情缓缓平复,他放下捂脸的双手,重新抱住膝盖,往垃圾桶投下的阴影深处缩了缩,安静等待小巷外嬉笑的年青人们闹够后离开。

但在等待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们飞走的过程中,O由自己心情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不自觉地想到了三件往事,三件都发生于他的时空、源赖光离他而去之后的往事。

第一件,是他在源赖光的葬礼上并没有哭泣,他那面无表情的冷漠与拭泪的晴明、垂泪的神乐、嚎啕大哭的博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也因此被别有心机的狗仔记者抓拍,照片被流传到网上,遭受舆论一致的指责与讥讽:看啊,这颗狼心狗肺的扫把星,丈夫那么年轻就惨死,却不掉一滴眼泪,连表面功夫都不做,这就原形毕露了!怕是还要为即将拿到巨额遗产而拼命忍笑吧?

可是把他作为茶余饭后谈资的“吃瓜群众”,哪里知道当夜他就把自己关在源赖光的灵堂,整整24小时粒米未沾、滴水未进,直至博雅破门而入,把他从一地烟头的白雾中拽出,刚想骂他就瞪着他愕然:“鬼切!你、你的头发——”

他挠了挠后脑勺,神情迷茫而麻木。博雅扯着他去照镜子,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头黑发全白了,他这才知道原来一夜白头,是真的存在。

博雅难过地想带他去重新染黑头发,但他笑着婉拒,学着源赖光的语气戏谑道:“不用了,这样我的发色就和先生一样了。早知道有这么个方法,我十六岁时就不必请茨木帮我染成先生的发色,结果药水进到左眼,我差点变瞎,闭左眼闭了好多天。”

第二件,是源赖光离世大概一个月后,时逢源赖光的生日,他看着日历上画了一个红圈,写着“电影!”他这才想起,他曾在婚礼前预定过两张电影票,特意挑的是源赖光的生日,因为他丈夫是个内心只有“工作日”和“鬼切的生日”两个划分的可怕男人,他想借“看一票难求的电影首映场”的名义,把他拽出办公室。

于是,他带着两张婚礼前买的电影票,和源赖光曾佩戴过的一双手套,乔装打扮溜出源氏本宅,去看了一场全球同步上映的热闹电影。电影是群星荟萃的喜剧片,老少咸宜,宣传力度奇高,影院甚至厚着脸皮开卖站票,可见首映场有多受欢迎。由于影院内座无虚席,而他预订的位置很好,有一对不死心的情侣在开场前小声问他:“帅哥,你女朋友还没来?都要开场了。不介意的话,你旁边的位置先让我们坐一会儿?”

他在贝雷帽下笑了笑,礼貌地回复:“抱歉,不行,那是我丈夫的位置。爱人工作繁忙,经常在电影放到一半时才入场。”

年轻情侣一高一低地“哦”了一声,没有再坚持。于是电影开始放映,节奏相当紧凑,没过多久就有各大笑点连番轰炸,电影院内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笑,而他趁无人注意,将一只手伸向右边空荡荡的座位,仿佛在轻勾一个看不见的人的指尖。

电影放到后半段,有一个小高潮:假死的男主从棺木中伸出手,把垂泪的女主拽进了棺中,男女主破镜重圆,又一阵插科打诨,逗得全场观众捧腹大笑,不少人取下3D眼镜感动地擦眼泪,但没有人知道他弯下了腰、攥紧了心口、嘴角和身体不住地颤抖,是真的在哭泣。

自源赖光的葬礼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痛哭,他在光影交错的戏剧空间撕扯着自己的银发,为身边冰冷的座位泪如雨下,但他不能让自己的哭嚎打扰其他人,于是他飞快地戴上源赖光曾经的手套,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将抽搐与哽噎都化为无声,仿佛万事太平,一切都好。但仍有旁边的观众认为他笑得过疯,这才抖个没完,竟为他的“快乐”而更添快乐。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伪装中,他逐渐心如明镜,明白了自己已是异类。他很清楚,在所有人都为欢闹的喜剧喝彩之时,唯有他是一部独自上映的静默悲剧,又仿佛所有观众都能和剧中人共通欢愉,唯独他被排除在外。

一场电影下来,结局当然是皆大欢喜,观众们为一个俗套但快活的虚构故事意犹未尽,但终究不会把电影当真,很快便四散离场,回归了自己的生活。

当繁华与喧嚣散尽,他又是被留下的那一个。他在逐渐上涨的黑暗与寂静中,脱下了源赖光手套,捧在怀里,小声说:“先生,抱抱。一个人看电影太不开心,以后我再也不进电影院了。我也绝不会再像今天这样狼狈地哭泣,毕竟我可是要做你的‘大丈夫’的男人——鬼切啊。”

之后五十年,他真的再也没有进过电影院,也再未落过一滴眼泪,直至他接受近乎100%的机械义体化手术,切除了泪腺,他终于得偿所愿,与“流泪”这一行为彻底绝缘,坚守了对源赖光的承诺之一。

第三件往事,发生于他立誓不再流泪之后。当以义门为首的源氏族老为了夺回家族企业的控制权,又一次将他变相软禁,逼他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他伸手就从桌下摸出了一把枪——他在早先时分便用胶布将枪粘在桌下——对准了隔桌而坐的义门的眉心。

“赖光留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你们想抢?行啊!正好赖光教过我用枪之后,我还从未付诸实践,这次你们就是我的移动靶,来,让我好好练练手。”

说罢,他环顾一圆桌的源氏众长老,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并在长老们恐惧地呼唤保镖时,不为所动地挑了挑眉,轻松道:“别太小瞧我了蠢货们,我可是源赖光的男人,是要代我丈夫震慑源氏全族的男人!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在源家,除了我丈夫,我就是规矩。但凡姓源的,不服我管,等着被我家法处置吧。”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房间门就轰然大敞,但闯入的不是长老们身强体壮的黑衣保镖,而是他的朋友们:酒吞,茨木,星熊,妖刀姬……

“本大爷带着兄弟们来了,鬼切!”酒吞扛着一挺冲锋枪,潇洒地捋了把红发,“哦,还有兄妹,抱歉了妖刀。”酒吞既现是大江山酒吧老板,又曾是用拳头说话的街头霸王,他浑身都散发出嗜血的匪气,让早闻暴走族“大江山”盛名的长老们毛骨悚然。

“就是你们这群老家伙总和鬼切过不去?啧,给本大爷的兄弟穿小鞋,你们有种啊。”酒吞在肩头磕了磕枪管,冲惊恐万状的长老们扬起了下颌,露出了被誉为“黑街之鬼王”独有的张狂笑意,“还等什么,鬼切?干还是不干,你一句话的事!”

他的伙伴们如众星捧月般望向他,但他却放下枪,从妖刀姬手中接过伙伴们为他带来的“鬼切”,跳上会议桌,拔刀出鞘。他用“鬼切”直指会议大厅的穹顶,凭二十三岁的年纪俯瞰瑟缩在座位上的长老们,用青年的声音朗朗笑道:“你们都说我是赖光捡回来的野狗,不错,我就是野狗,我是赖光从街头捡回来的孤儿,我丈夫驯化我、饲养我、教育我,我是我主人最忠诚的犬。”

“即便你们当我是狗,不是人,我也不会放弃赖光交托给我的遗产,因为我是我丈夫的警犬、猎犬、伴侣犬,但对你们,我是会撕碎你们喉咙的恶犬。”

“我要代替我的主人,纠正源家的错误。我会如‘鬼切’这把刀一般,斩断盘旋在源家的一切恶念。听好了,斩鬼之族、源氏的后裔们啊!居住在你们心中的鬼,就由我来斩杀,我会还源家一个清白干净的未来,不辜负赖光对我的期许!”

伴随着这句誓言,他将“鬼切”重重地插入大理石的圆桌,只听金石铿锵,而他的目光如灼烧的火焰,又见刀挺如竹,他的心仿佛与鬼切的刀刃融为一体,有似明镜般映照出在场族老内心的丑恶。

至此,他背对自己的伙伴们,面朝整个源家,立起了战旗,扬起了以杀止杀的戮血之风。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他既为“鬼切”,“鬼切”亦是他;他既是源赖光的“爱人”,又是“爱刀”;他出身低微,年轻叛逆,但锋利无匹,继承了源赖光全部的遗志,他必将斩尽藏匿于源氏的恶鬼,将整个源家带回源赖光所希望的正轨——

——“所以,如我生在魑魅魍魉横行、源氏还是斩鬼大族的年代,我一定是你所拥有的‘至强之刃’了,对吗,赖光。”

回忆结束,O从过往中重新汲取到灼灼的勇气,他在自己的膝间浅浅一笑,又望向小巷之外,只见四位年青人天聊够了,路也找到,很快便离开,还给他独处一巷的黑暗与幽寂。

在极地海水般轻缓浮动的冬夜空气中,O转向他曾经希望“源赖光”能出现的方向,微微一笑,做了个小小的鬼脸:“幸亏这里很暗,希望你在天上没有看见我再度失态的模样,先生。”

“但这是我最后一次情绪管理失控了。赖光,等你我重逢,我要把我经历过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做过的那些胆大包天的事情,都讲给你听。我要补足你我缺失的五十年。在那之前,就算面对EXEPro,我也要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死去,让你见识见识‘最后的武士’的英姿。”

O对想象中的“源赖光”露出大大的笑容,抬手扶住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语气轻快地自言自语:“很晚了,我也该动身了。虽然害怕,虽然没有见到赖光,但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那般奋斗的过去陪伴着我。”

O令鬼武头开启“低空浮游”的移动模式,自己则用单手撑着墙壁,一点点蹭动着离开小巷。他像是童话里单腿的小锡兵,既孱弱又残缺,但他的心却因为意识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与众不同而大彻大悟,变得更加水晶般通透、钻石般坚定。

当O来到小巷外,在不远处的临时停车场找到了一辆共享电动汽车,他通过故技重施获得了汽车的驾驶权,和鬼武头一起搭上了这辆对他们而言犹如灵车的朴素载具。

“最近的炼钢厂,是在……那么远吗。”O将鬼武头塞进驾驶座,勉强充当驾驶员,随便糊弄下也许会注意到这辆车的交警,他自己则爬向后排,倒在座位之上,仰面望向车顶,虚弱地轻轻呼吸,眨动的黯淡眸光宛若即将坠落的萤火虫,“如果开足马力,倒是能赶在今夜零点前抵达。事不宜迟,走吧,O,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走吧,鬼切。”

机械男孩将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交握,祈祷般置于胸口,安静地闭上了双眼。与此同时,汽车也应声驶出,如沉默的鹈鹕般滑行,均匀地加速,由小路到大道,很快就汇入车流,带O朝着命定之地漂游而去,仿佛将一只小人鱼装进了漂流瓶,带他走完最后一段漂泊的航道,不贪恋晚风与星光,只求一个无悔的结局:终将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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