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倾，这儿，这儿，我给你占了位子。”城宜远远的就朝顾倾招手，毫无顾忌大喊道。
顾倾……
这城宜，谁家大哥见了自己的弟妹去“嫖”能有如此亢奋的表情，偏偏城宜还乐得与弟妹同桌挑姑娘，自然顾倾只是来这看看姑娘跳舞弹琴，也没敢叫姑娘小倌。
顾倾坐下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姑娘可真面生。”
“眼力不错，昨儿新来的，父母病逝，没钱下葬，家中还有四个弟弟，大的七岁，小的才岁半，实在没得办法，只得卖身于此……”城宜说这话时候颇有一番感同身受的感觉，悲悲戚戚。
虚伪。顾倾简直是使出了洪荒之抑制力才没有冲他翻白眼，他怀里的哪个姑娘都是神同步的这番遭遇，他便是那怜香惜玉的大善人。只不过完事后，提了裤子就走，从不说要替人家赎身一事，也从不将烟柳之地的女子带回过王府，逢场作戏，顾倾只服他瑞王城宜。
卖身于此，城宜也没挑明这姑娘是卖于这烟河上的哪家春楼，顾倾也没那兴趣知道，只千年不变的淡淡来一句：“嗯，这年头，笑贫不笑娼。”
“小顾倾，九弟离京都快五年了吧，你有没有想他？”
又来了，城宜每次见顾倾都会来那么一句，也不知何意，兴许是要提点她莫要忘了楚王妃的头衔，兴许，只是嘴贱。
“想，特别想。”顾倾虚伪得不能再过了，她总不能告诉城宜，日子过得太久，她都不记得蓦染的模样了吧！
“还算你有点儿良心。”城宜哼哼。
“老鳖四，听说你家小妾给你生了个儿子啊。”瑞王府顾倾去过一回，一进后院，望眼过去全是女人女人女人……
皇上也忒不厚道，为了笼络官员，不得不广纳后宫，他后宫佳丽太多，塞不下，就塞给各位亲王，别家亲王还不好太过分，至于瑞王，整日花天酒地无所事事，别家不要的就塞他那儿去。
顾倾心疼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给他碗里夹了俩韭菜饺子，补补肾。
“与你何干？”一说起那儿子，瑞王就心塞的不行，他对那女人真没印象，不记得自己真的有宠幸过她，若说烟河上哪个女人哪日突然来与他说怀了他的孩子，他还能信上三分，府里那些……城宜越想，面色越沉。
“哎呀，人生嘛，就是你八卦八卦我，我八卦八卦你，开心的不开心的，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顾倾一脸三八，皇上众多兄弟，除了楚王瑞王无所出外，另外那十几个哪个不是满堂儿孙，楚王忙着打仗顾及不到也就罢，没理由瑞王也是一杆芝麻节节高却不结籽儿啊，这不，瑞王府添丁，可是京都大闻。
“八卦你什么？八卦你和那堆破木头还是你和那堆破铜烂铁？”这显然不是一桩对等的八卦，所以瑞王拒绝。
“本王过几日要去堰都兴修库河，往后这京都便无人罩着你了！”瑞王莫然许久，突然想起来道。
“谁？你？”
瑞王去兴修库河？那河边，还有人敢走吗？顾倾印象中，这人好像除了吃喝玩乐，没别的特长了。
“嗯。”城宜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沉闷应道。
“呀，这有了儿子就是不一样啊，你这是转性了要为子孙谋福祉了吗？”顾倾揶揄他。
“理由不错。”瑞王还正愁寻不得恰当的借口离京呢，小顾倾就给他送了一个来，为子孙谋福祉？倒是顶好的借口。
“今夜我们不醉不归。”瑞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替顾倾斟满，嘻嘻笑道。
“别，我正长身体呢，喝酒伤身。”虽然常来，顾倾却是极少沾酒的，也就来这儿听听姑娘弹弹琴唱唱曲儿，消遣消遣这漫漫长夜。
城宜有些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浅道：“你都及笄了，还能长吗？”
许多年过去，顾倾蜕变得越发娉婷了，不似从前，穿了一身男装，看着也只像位稍加白净的小公子，如今，即便是换了衣裳添了妆容，细看之下也能瞧出几分女相。
“你这些衣裳款式颇为老旧，谁给你做的？”见顾倾专注的看着楼下的戏子也不理他，瑞王搭讪道。
“谁能给我做啊，这些都是楚王以前穿过的，秀姑一直收着呢！”本来楚王府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出来溜达，哪儿还会那么尽心尽力替她做这些个男装，就她身上穿的，还都是秀姑在她那住处翻箱倒柜寻来的。
“我说你的衣裳如何这般眼熟，原来是九弟小时候的衣裳……”城宜若有所思看着她，此时的城宜脸色已经浮上咯一抹不自然的晕色，他醉了，顾倾趁他还没完全醉死前离开了。开玩笑，若他真的醉了，酒肉钱谁付？反正她是不会付的。所以在瑞王醉死前，悄无声息离开了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