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顾倾都经历了些什么,拼尽了力气,也没能从那个男人身下挣脱下来。夜明珠迷蒙的光芒隐隐透过浅朱纱幔,映出幕幕旖旎风光,许是被蓦染折腾的累了,顾倾最终带着泪痕陷入了昏睡。
迷迷糊糊中耳边拂过蓦染低沉沙哑的呢喃:“月儿,月儿……”
……
“月儿,乖乖听话,本王会对你好。”许久……蓦染一手将人揽在怀中,一手轻抚着顾倾一头稍过肩的墨发,眸光亦如月色般柔和,又隐隐透着几分阴寒。
对于顾倾将头发剪掉这事,他十分不满,几次顾倾都是将头发盘起的,他倒也没多注意,现在突然发现,蓦染因书信锦帕一事的邪火才消散下去,新的怒火又蓦地上来。
这丫头,总不让人省心。
门外忽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蓦染面色沉了沉,将盖在二人身上的蚕丝被望上拉了拉,掩住顾倾身上的青紫印记。
没等来敲门声,倒见一丫鬟直接将门推开,一束亮光照进,愈发显得房间暗沉起来。
“小王妃,辰时都快过了,去庄子的马车都在外边儿候许久了,您该起了。”韶华与往时一般过来叫王妃起床,平日里顾倾卯时便自行起床洗漱完毕出门了,不兴人端茶倒水的伺候,偶有一夜未睡白日补眠的习惯,若是平时,韶华是断不敢进来打扰的,只昨日顾倾特意交代了今日要去庄子的事,见她辰时还未出来,遂进来瞧瞧。
“王妃今日不去庄子了,你下去吧。”蓦染眸光幽暗,冷冷睨了靠在他怀中的人儿,他昨日才进京,她今日就要去庄子?
“王爷……奴婢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在此,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韶华一惊,慌忙跪下叩首求饶,虽然六年过去了,对于楚王,她还是有些印象的,今日一早便听门房的小厮说楚王五更天回了府,让大伙儿见着警醒些,大家还都以为王爷回了湖边的庭院,不成想,楚王竟然……竟然来了玉芳斋。
既然楚王在这儿,那昨夜王爷与王妃,莫不是成事了?!
“让秀姑过来伺候既可,这儿不用你。”蓦染倒不是信不过顾倾身边的人,只是……蓦染瞥了一眼小王妃那被蚕丝被盖得严实的身体,总归找个有经验的过来伺候才好。
“是,奴婢这就去找秀姑。”韶华退至门外,匆匆离去。
秀姑和赵嬷嬷到时,蓦染已经在顾倾的洗浴室里洗漱完,围着浴巾正坐在床沿盯着顾倾的小脸看。
秀姑看了一眼桌上丢弃做一团的衣裳,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来时给楚王拿了一套衣裳备用。
趁着秀姑伺候楚王穿衣当儿,赵嬷嬷顺手撩起幔帐,往内瞧了一眼,只见顾倾还在昏睡中,那小脸儿,不知是偷擦了粉的缘故还是昨夜过于“辛劳”,煞白煞白的,看的人一阵心疼。
伺候好楚王穿衣,秀姑拾掇着桌上零散的衣服,秀姑忍不住开口:“王爷,这是小王妃亲自为您缝制的衣裳,饶是您不喜欢,亦也是王妃的一片心意。”
蓦染冷眸一撇,府里其他人也就罢,秀姑可是从小伺候他长大的奶娘,若论情分,那是连太后都比不得的。若平时秀姑这番说辞,他倒不会怀疑一二,只是如今……
他正了正领子,不咸不淡开口:“东西做的再像,人没有那份心,也成不了真的。”顾倾那性子,连一块小小的锦帕都是出自别人之手,遑论一身衣裳,真是笑话。
秀姑……
赵嬷嬷……
王爷竟然知道了……
“本王军中还有要事,待王妃醒来,好生……”伺候着,罢了,现在整个楚王府都是唯楚王妃马首是瞻,何需他多交代,转口便道:“看着,既然身子不好,就留在院内好好歇着,听明白了吗?”
“老奴明白。”
“奴才明白。”
秀姑赵嬷嬷暗道:乖乖,楚王这是要禁足小王妃吗?难道昨夜二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等顾倾醒来,二人才明了,楚王缘何要下那样的命令,不愉快的不是楚王爷,而是楚王妃。
“老王八……嘭……绿毛龟……嘭……混蛋……嘭……大猪蹄……嘭……老色鬼……”顾倾一边骂着一边摔着下人送来碗碟,原本她醒来的时候就想摔了,可是房间里摆的都是她的心头肉,没舍得,就吩咐韶华让人从厨房搬来餐具,她现在需要好好发泄发泄,不然怕把自己气死了!
蓦染个老王八犊子,竟然对她用强,说什么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不疼了,妈蛋,全是扯犊子,分明疼死了,到现在还疼,老色鬼!
“小王妃,您可别再摔了,再摔,今晚晚膳都没碗盛了!”韶华在一旁苦口婆心劝道,楚王下手也忒没轻没重了,把小王妃身上折腾得到处是淤伤,饶是小王妃需要发泄,可这也该差不多了吧,再摔下去,整个楚王府今晚就该喝西北风了!
“没饭吃就叫外卖,皇上赏了那么多银子留在库房生儿子吗?气死老娘了,你,马上去给老娘写一纸和离书,不,写休书,老娘要休了他!”顾倾要疯了,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蓦染竟然又将她禁足了,她吃了那么大的亏,还什么都没做,半点儿错都没犯,凭什么!
韶华哪懂什么外卖不外卖的,只知道小王妃说要休夫,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可不得乱说:“娘娘,例法里可没有女子休夫的条例,再说您这是御婚,您要休夫,也得皇上恩准啊,您还是饶了奴婢吧!”
“他要是不给我休,我就去邻国,做邻国的军师,给邻国做一座山的炸药,先炸掉一座城,再打到他把休夫的条例加上去为止!”顾倾越砸越亢奋,把每个碗碟都当成是楚王,狠狠的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