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声里,躯干骨成了碎末。
路恩斯踢了白骨的手一脚,又挪开脚去,对着那左小臂狠狠抡下锤子。
于是那截小臂也碎了。
展逐颜像是垂死时的人一样,费力地挣扎着。那一锤一锤,不是砸在他的身上,却胜似砸在他的身上。
阿斐,那是他的阿斐。
他供在心尖上的那一个。
他说过他要保护他,要对他好一辈子。
可他什么都没做到。他连他的遗骨都保护不了。
路恩斯将温斐的四肢尽数砸碎之后,也差不多到了尽头。
他用脚踩了踩最后的头骨,对展逐颜道:“喜欢这颗头颅么?是不是很喜欢?”
展逐颜瞳孔一缩,下意识便要往那边扑去。
他挣扎得那么用力,甚至将他的右手挣得脱了臼,拼了命似地伸着那只脱臼的手,去够温斐的头。
路恩斯满意地欣赏了一番展逐颜这幅生不如死的样子,又看了看脚下的头,终于不再耽误时间。
他挪开脚,退后两步,搓了搓手,抓住那锤柄。
他本来就是个病秧子,费了这么多功夫,其实早就没什么力气了,可他的精神还是很亢奋,就像磕了药一样。
比磕了药还爽。他报复了展逐颜,他成功地报复了展逐颜。
就差这最后一击了,从此以后,灰飞烟灭。
路恩斯抡起锤子,对着那颗头颅狠狠地砸了下去。
嘭地一声,那颗头骨四分五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路恩斯扔了锤子,看向一旁已经呆滞了的展逐颜。
“阿斐……”展逐颜看着那堆碎骨,他伸出手,想要握住一块,就像握住温斐的手一样。
可他的手已经脱了臼,他抓不起来,哪怕一块他都握不起来。
那几人已经放开了展逐颜,而展逐颜失魂落魄地跪立在那里,看着那一地碎骨。
“冒犯上级,念你初犯,这次便不跟你计较了。”
“接下来的路可只说不准是对是错,是生是死,要是能平安出去,我就跟你在一起。”
还有他自己的话:“阿斐,你在我心里,是超越了战队、国家、荣耀,乃至我自身性命的存在。”
“展逐颜,我警告你,你不许比老子先死,我才不当被留下来哭成傻逼的那一个。”
但这些都没了,他的阿斐死了,成了一地碎骨。
就算是艾莱号,也救不回来了。
展逐颜的胸膛剧烈震颤起来,血从他口中涌出来,那么鲜艳的颜色,仿佛他此生最重要的东西,也随着这些鲜血一起流逝了一样。
路恩斯甩了甩手腕,玩了这么一遭,他也有些累了。
西塔木将椅子向他的方向推了推,等他坐下后,便凑到他耳边进言道:“将军,需不需要我动手?”
路恩斯看他一眼,见西塔木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宛如一只见到了肉骨头的狗。
也是,他倒忘了,他身边的这条哈巴狗,可是条吃人的狗呢。
最喜欢拿活人做标本,每次杀人之前,都必定要乐声伴着,将猎物折磨致死之后,才肯罢手。
西塔木摸了摸自己的脸,对他道:“只砸碎骨头怎么够呢,既然他让将军难堪,不如把他交给我……”
他舔了舔尖牙,对路恩斯道:“让我用他的血,为将军导演一出完美的戏剧吧,怎样?”
“好。”路恩斯闻言大喜,对他道,“那我就把他交给你,等他死了以后,他的尸体属于你。你要做成标本,或是做成面具,都随你。”
西塔木对着他躬身行礼,显然欣喜非常。
“多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