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阳幽怨望着一大一小欢声笑语从门口消失的背影,喷洒壶恨不得要把窗台这盆绿萝浇秃了,突然察觉到绿萝上的土质稀松如刚翻新过,他看了看挡板后面李老师发缝明显的头顶,手指探了进去……
琪琪两个小手攥满棒棒糖一蹦一跳跑进来,给妈妈分一颗糖,李老师看着自己女儿塞得满满的口袋,笑的鱼尾纹眯起来,“哎呀张老师真是的,让你破费了,琪琪一去小卖铺就任性,想要这个想要那个。”
“琪琪很听话。”张东升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琪琪很听话。”女孩重复一遍,然后拿着一颗糖,跳下椅子,绕过桌子跑到朱朝阳面前,“哥哥给你吃。”
“你吃吧,”朱朝阳俯下身,对着这个缠着张东升半天的女孩,认真道,“小孩子才爱吃糖,哥哥不吃。”
“你也是小孩子,所以要吃糖。”琪琪眨着眼天真道。
“谁说的?”
“张叔叔说的,他说你跟琪琪一样,要好好对待,不然就生气了,生气了就吃一颗糖,哥哥就开心了。”童言无忌的小孩一五一十把跟张东升唠嗑内容全说出来,“呐,你就吃吧。”
朱朝阳接过糖,撒开包装塞嘴里,酸的,给他刚压下去的酸又给翻腾上来。
李老师改完卷子带女孩走,女孩还舍不得,搂着张东升的脸亲一口才肯离开。
朱朝阳看着张东升被亲一脸口水还温温顺顺的给人挥手道别,牙忍不住把棒棒糖粗鲁嚼碎,谁知糖心更酸,酸的他龇牙咧嘴。
“你给小孩买的什么三无产品?酸死我了。”朱朝阳斜他。
张东升整理被搞乱的桌面,装好明天要讲的资料做备案,戴上腕表,“别胡说,是你吃不惯。”
“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
朱朝阳挑眉一脸阴险,看起来就知道说不出什么好话,张东升背着包往外走,“不想知道。”
朱朝阳跟在后面,盯着他的细腰窄臀,评价道,“像个多年不孕不育的寡妇看见别人家孩子那股殷勤劲儿。”
张东升脚步顿了顿,怀疑自己听错了,“寡妇?”
朱朝阳留下他一脸无语,笑的肆无忌惮边笑边跑冲到外面去。
(三)
他们不是正常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不知道何时会发疯的两个变态,如果能一直这么相安无事倒也和谐,他去接张东升上下班,然后一起去买菜做饭,睡在同一张床上逮蚊子,然而命运显然永远不会善待他们,连这点安稳都是奢侈。
“U盘里是什么。”
“我们的bed照,”徐静精致的脸上终于有一丝崩溃,“他这么多年一直偷拍下来,现在想敲诈我。”
也许是他发现了保险箱钥匙以后,疼痛像早就存在的暗疾终于发作起来,从伤口里糜烂蔓延,要阻止走向灭亡,就毫不犹疑选择背叛。
这天像往常一样,朱朝阳准时抱着头盔坐在树底下等下课铃响,张东升却一直没有从少年宫出来。
办公室教学楼找了一遍,没有人影,绿萝躺在窗台,盆栽被掏空倒在那,土撒了一地。
打了几通电话都未接,他赶回东郊,屋内一片狼藉,保险箱被撬开躺在地上,人却没回来。
他找到徐静电话拨了过去。
“喂?”
“徐静,”朱朝阳吐出音节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张东升在哪。”
“朱朝阳?你问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我不要钱,你告诉我,”朱朝阳一字一顿,“他在哪。”
“他用这种卑鄙肮脏手段威胁我,教训一下应该的吧?不然我个人隐私……”
朱朝阳打断,“徐静,贪污受贿要判多久不用我提醒吧?”
“神经病!你在说什么!”
对面恼羞成怒挂了电话。
第6章
(四)
朱朝阳报了警,骑着摩托四下去找,从市井街道找到海边,又回东郊,还是一遍遍拨电话,回应依旧是那个机械的女音,高挺鼻梁上浮起细密的汗,一阵恶寒从脊梁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