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梳洗过后,沈皎月握着手中的簪子出了神。
云栖国的六皇子....她是有印象的。
母妃去的那晚,雨下得很急,豆大的雨点将她与母妃浇湿。
膝盖上传来的痛楚,远不如父皇冰冷的神情来的刺痛。
而母妃永远的留在了那个雨夜。
她的父皇亲手杀了她的母妃,她头一次看着面前自己日日唤的父皇感到了陌生。
一旁站着的祺贵妃向她伸出手来,趾高气扬间又有几分得意。
她冷漠的拍开她的手,让她的父皇怒不可遏,下旨将她丢去了偏殿。
宫里皆是传母妃通敌卖国,在冷宫中搜出了一沓又一沓信件,于是她背着这样的名声成了宫里最不受宠的公主。
而母亲死前只说了一句话:让她嫁到云栖国,若是六皇子便是最好的。
她并不明白为何娘亲要她嫁给六皇子,或许,她真的通敌卖国了吗。
可...他的父皇为何也要她出嫁。
“公主,殿下已经等在门外了。”菊秀叹气,知晓沈皎月又是想到了以前。
沈皎月收起簪子来,神色如常道:“走吧。”
云栖国的皇宫的石板路偶有裂痕,宫墙一如既往的是朱红的色彩,房檐的檐角雕花的小兽鬼斧神工。
她该说些什么.......
“云栖国的皇宫同天齐国一般富丽堂皇。”沈皎月说完便是后悔了,这开场白无异于再说今日天气不错。
沈皎月低头难捱的皱了眉头暗骂自己无用,却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如溪流一般清澈:“若你不想住在宫内,可以住孤在宫外的别院。不过今日......”
他牵起她的手道:“要先去面见母妃。”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的手攥的紧实,让她挣脱不开。
当她见到楚云玄口中的母妃容贵妃之时却愣神了,那眉眼,那神情,那一身柔弱无骨的媚意让她怔愣当场,一时忘了言语。
直到楚云玄捏了捏她的手,她才赶忙伏下身子请安,言语中都是颤抖之意:“儿臣拜见母后。”
殿上的人懒懒的抬了抬手示意她平身,又从台阶上下来与她套了一只镯子才道:“太子妃既是进了门,可要克己守礼,好好服侍太子殿下。”
她慌乱的垂下眸子去,敛了心神半刻,才生生压下心中的恨意,平静道:“儿臣记住了。”
一旁的楚云玄却是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从容贵妃的手中接过道:“孤会好好对太子妃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云玄的声音一瞬变得寒气萦绕,大殿的气氛更是凝结至冰点。
良久却听容贵妃捂嘴笑道:“玄儿,紧张什么,本宫不过是十分喜欢这位太子妃罢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的脚步却又停住了:“去吧,今日本宫乏了。”
出了殿外,沈皎月胸中的一口气憋闷的紧,面色难堪。
将将的容贵妃竟与祺贵妃有七八分相似,以至于她怔愣当场,以为自己眼花了。
“殿下为什么选了我。”沈皎月出声,音色中有不容置疑的质问。
楚云玄面具之后的双眸平静如水,他上手取下她腕上的镯子才道:“那你为何要嫁孤?”
为何.....或许母妃死的时候,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吧。
见她未有回答,楚云玄只是将手中的镯子递到身边的影卫手中道:“命人造一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