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到了第二日,城里便是清冷起来,街上不复了往日的繁荣,显得萧条的紧。
街边的铺面皆是闭门歇业,空旷的街道上偶尔能瞧见一两人皆是形色匆匆的样子。
马蹄声声,在那空旷的街道尽头,沈皎月看见了多日未见的楚云玄。
他立于马上,身姿不复了往日的挺拔,有些委顿。
他依旧带着那副玄铁的面罩,隔着许远的距离,并不能看清他眸子里的情绪。
只是那周身的颓意却是遮也遮不住。
齐峰一如既往的跟在他的身边,少了些平日里对待菊秀的青涩,现下变得更加的冷冽了。
楚云玄身后少部分的兵马集结,在他挥手间已是摆好了阵型,似是要勉强抵抗城外鞑靼的兵马破城。
他转头与齐峰说着什么,齐峰便是策马离去了。
这还是沈皎月第一次见着楚云玄着了甲胄的模样。
虽是面上是一片疲惫不堪的模样,却也抵不住他骨子里迸发出来的英气,与势不可挡的杀伐之意。
曾几何时,赵魈对她说过:若不是要前往金都城与鞑靼交战,定会让她见识他英姿飒爽的一番模样。
可笑的是,到头来这性格迥异的两人,竟是同一人。
更可笑的是,她竟是一点都未有怀疑过。
所以,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楚云玄或是赵魈?
沈皎月收回目光来,又坐回了床边,心脏猛烈的跳动着。
哪怕他如此对她,她却还是为他跳动着一颗心。
门被推开来,楚文宣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来道:“十里追香的解药。”
沈皎月接过打开来便是能闻见微微带着些薄荷气息的青草味,她饮了一些放了下来。
“城中百姓可都撤去万云岗了?”
“今夜前应是会撤的完全。明日…鞑靼便要攻城了。”
楚文宣顿了顿道:“想必将将你已是见到皇兄了。明日的主战便是他。
只不过,前日皇兄便是在安排百姓撤离一事了。
本王只不过在此多加了把火罢了。”
沈皎月稍稍思忖了一番才道:“如此说来,他本就打算弃城?”
楚文宣眸中神色微变道:“你并不知晓?”
“王爷是在与我说笑吗?前日里,王爷与我不是才从巴图温手中逃脱吗?”
楚文宣唇角带笑道:“本王只是担心金都城一破,万云岗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鞑靼的兵马。”
沈皎月虚眯了眸子,却也未在说些什么。
她的眸光扫过放在桌上的解药道:“王爷准备何时动身?”
“今晚便动身。”楚文宣眸光平静,淡青色的袍子加身,让他显得文秀十分。
“好。”
沈皎月笑笑道:“但愿我这十里追香已是解了,若是不然,怕又要被巴图温抓了去了。
届时皎月可再想不到办法逃脱了。”
楚文宣将桌上的瓶子收进了袖中才道:“怕什么,本王对付几个巴图温的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皎月点头又有些犯困起来,她打了哈欠道:“那便辛苦王爷安排了,我先睡一会,若是到了出发的时间,王爷只管将我叫醒。”
楚文宣听闻此,面色变得更加柔和起来:“有孕在身,又有伤在身,自是该多休息。
出发之时,本王再来。”
说是睡一会,沈皎月这一躺下就如同躺在了时间的空隙中一般,一直睡到了月上枝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