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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鼠(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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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宫门前,苏言笑被上空的结界砸了下来,灰头土脸的爬起来。

既零看天洛云川憋笑。

“师父。”苏言笑无奈,拍了拍衣裳,尘土飞扬。

“既然是皇宫,自然设了仙家结界的。是你自己鲁莽,怪的了别人?”既零本是想拿出副为人师表的模样,到了还是笑了出来。

“那我们怎么进去?”苏言笑望着这高高的城墙惆怅。

“你是偷鸡摸狗的事儿干多了吧,你个皇子回家探亲,丛云峰峰主陪着你,不走正门你想走哪儿。”既零扔了个白眼给他,找个没人的地方撤了隐身术,走了出来。

苏言笑挠挠头,发现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呢。

然后到了宫门底下,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师父,你不是有峰主令的吗,给门口的禁卫瞧一眼就好了。”苏言笑眨眨眼睛,率先开口。

“为师出门为何要随身带着峰主令?”既零这话反问的很是坦然。

苏言笑:“……”

“你不是皇子的吗,就没件玉佩啊吊坠啊什么的信物吗?”话本子里都是这么讲的。

“……并没有。”苏言笑无辜望天。

“师父,你能在这结界上豁个口吗,咱们先进去悄悄查看番。”苏言笑出着馊主意。

“这结界是五百年前你余安师伯的师父亲自设下的,你说为师能不能豁个口出来?”既零微笑。

好像气氛忽然凝固了会儿。

洛云川叹口气,两个都是不靠谱的。

“你应该还记得宫里头掌事的几个人吧,让禁卫通个信儿去,好歹也是君羽山的,他们不至于半点面子不给。”

苏言笑七岁离宫,靠脸是进不去了,想了半天才想起娴妃身边有个小太监一直照看着他的,只好托了禁卫,等到夕阳渐染才得了回信儿。

三皇子,也就是娴妃的儿子亲自来迎的,行的那叫一个急切,言语之间尽显骨肉兄弟久别重逢的情意,知道了既零的身份后更是毕恭毕敬,吓得一旁传话的小禁卫一身虚汗,暗自庆幸这才刚来几天,未及养成个趾高气昂讨要银钱的习惯。

丛云峰峰主亲自驾临,皇帝也怠慢不得,大晚上的就要摆个宴,既零不喜太过嘈杂,这才没张个灯结个彩什么的,可还是来了几个皇子后妃,围着她像看什么珍稀动物似的,让既零觉得很不舒服。

洛云川同既零相处久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她的喜怒,推脱时辰也晚了,先休息的好。

然后问题又来了,含元宫这么大,住哪儿呢?

北禹国的皇帝今年已过不惑之年,几个皇子早已成年,却因皇后无所出,迟迟未立太子。慧妃的大皇子和娴妃的三皇子争得最厉害,都想趁着皇后大寿讨好下呢。虽说君羽仙山不理俗世,但却难得一峰之主进了皇宫,若能拉过来自然是长脸的。

“笑笑是臣妾看大的,离宫这么久难得来一次,去我的清平殿吧,也好让我们母子俩叙叙旧。”娴妃已有四十,容颜老去却依旧存着往日风韵。

原本皇子成年后就该自立门户的,不该留在后宫,尤其是后妃殿中,可苏言笑七岁离宫进了君羽,没有自己的住所,且他既是入了仙门,与娴妃又算得上母子,自然也没什么好避嫌的了。

“不必劳烦娴妃娘娘,我与师父此番前来是为除邪祟,既然清苓殿新近走水,就去那里吧。”苏言笑自方才起不知为何,原本一天到晚没个正行,而今却皱了眉头,看上去有些不耐。

慧妃见他未喊娴妃母妃,着实松了口气。

娴妃显然是不知是因苏言笑的冷漠还是什么,明显僵了一下,欲言又止,望向既零。

“本座此番是来陪言笑历练的,他既选了清苓殿,那就这样吧。”

娴妃闻言,正待再说些什么,却被苏言笑打断。

“行了一日也累了,师父我们走吧。”说完转头就走,行了一步忽然又停了下来,“清苓殿的路我还记得,不用人引路了。”

宫墙高险,夜幕之下荫蔽月辉,近日宫内频频走水,道路之上宫灯不明,整个含元宫有些阴沉。因着怕吓到宫人,熹微灯未悬在半空,苏言笑提了一盏在前面引路,沉寂无言。

“笑笑?”既零忽然喊了句。

苏言笑明显身体一僵,侧过身来苦了脸,无奈道:“师父。”

仙人五感通达耳清目明,微弱的灯光下也能看清苏言笑眉毛紧在了一块儿,既零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你若以后再敢带着你那些师兄师弟们瞎胡闹,我便在明阁当着他们的面喊你笑笑,看你的脸往哪儿搁。”

苏言笑骤然神情肃穆:“徒儿日后定当专心修行,只求师父快些忘了这称呼吧。”

“看你表现喽。”既零扬眉。果然,无论是苦了一张脸还是笑的没心没肺,总归苏言笑是不该沉郁的,“怎不同你师兄去看那件发光的衣裳了。”

苏言笑转过身来,干脆倒退着走:“徒儿忽然觉着,这么光明正大的去没什么意思,不如夜深人静偷摸着过去好玩,你说是吧师兄。”话一刚落便跳了起来,险险躲过既零的敲过来的玉箫。

“要做贼自个儿去,别带坏了我家云川。好好的正路不走做什么梁上君子,往后出门别说是我丛云峰出来的,为师丢不起这人。”

光线晕暗,掩住了洛云川忽而起来的笑意。

清苓殿原本是住着个美人的,前几日一个小偏殿无端起了火,虽没什么大碍,可这一月来频频走水着实吓人,终归觉着不吉利,就搬了出来。此时偌大一个殿宇空无一人,天也晚了,三人随意挑了处相邻的偏殿歇息去了。

苏言笑却又开了门,悄声提着盏熹微灯出来。

殿宇虽换了主人,纱幔摆饰也都变了模样,可这构造却难重置,苏言笑提着灯一间间殿阁走着,不略过每一处角落。

十数年转瞬即逝,他那时尚年幼,甚至连母妃的样貌都记不真切了,可这份感觉却那般真实,一踏入这里,连呼吸都是痛的。

屏风后面原该有把梨花木的斜椅,那个总是笑着的女子喜欢靠着上面,执一卷山海经,轻声诵读着每一个故事。

院子里的霞枫还没这么高大,他曾爬上去掏鸟蛋,却滚了下来,直直落在那女子怀里。分明没受伤,记忆里确是极疼的,看那女子跌倒在地,手腕被碎石划出了血痕,泪水便止不住了。

而今新人换旧人,有谁记得这曾住着个温婉女子,一身鹅黄色衣衫,交织出他最好的梦境。

苏言笑最后落在了主殿的屋檐上,遣走了熹微灯任它去吸食月华,自己便枕着手臂数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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