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我,黑色的眼眸深邃温柔,嘴角微微上翘,满是笑意。我睁大着一双眼,被他这般温柔专注的盯着,心里真是惊讶的倒吸了一口气,眼帘一暗,伸手有些紧张的端过桌上的杯子,大口灌下。
祁天见着她那微醺之面容,嘴角一挑,又是给她挑着鱼。
她好似很喜这道清蒸鲈鱼,眼眸一转,瞥向那已经满是白骨的鱼身,开口道:“要不要在叫初一跟你做一条?”
初一?我瞳孔一缩,脑中莫名便是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倏地一口水呛住了。
“咳,,咳,,,咳,,,”止不住的咳嗽,我脸呛的通红。
“不用了,,,不用了,,咳,,”我一不停的拍着胸口,一手朝着他很是干脆的摆着手!祁天面色柔和,见着她涨红着一张脸还不停朝着自己摆着手,莫名心一下一悦,轻声一笑。
“好好,不用便不用”祁天一边小声安抚着她,一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一笑,她倒是很怕初一,微微挑眉,瞅着她眼底一深满眼的宠溺自己都没察觉。
后背一暖,我抬眼见着祁天那满眼的柔情与笑意,眼光瞥向屏风之后,那幔帘飘飘的大床,嗓子一痒,又是一口气提上来“咳,,咳,,咳,,,”
祁天手上一顿,见着女子已经咳的站到一旁,依旧是弯着腰继续咳嗽,涨的粉红面颊之上眼眸猩红,眼泪就呛出来了。
“你没事吧”又是担忧的上前一步,伸手抚上他的后背,掌心一动,刹那间,我只感觉后背一暖,气息一顺,竟是不咳嗽了。
我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他俊美却不失娇艳的脸上,噙着笑意,邪肆而俊美,无比魅惑。
我身子陡然后倾,脚步一退,稳了稳心绪,轻声跟他说了声“谢谢”,便是回到了位置上,心猿意马的吃着碟子里他挑的鱼。
祁天轻笑,盯着女子的背影,眼神深邃,每每与她一起,从骨皮从心到眼皆是轻松与愉悦!嘴角一翘,脚步一抬,走过去坐在了她身侧。
“吃饱了吗?”伸手跟她盛了碗汤,他瞅着桌上已经所剩无几的空盘眼神一挑,她的饭量着实不小此般胃口竟是祁国贵家小姐三倍!眼色一暖,他盯着她眼神竟是十分专注。
“没有”我大口喝着汤,心里竟是无比庆幸今天一天没有吃东西,尽管现在已经很饱了,依旧可以在拖延一点时间。
饱暖思**!吃饱了就得履行上次的诺言代替明月陪他一晚,黑夜漫漫,我可不相信古代的夜晚,一男一女能单纯的躺在一张床上睡到天亮。
骑虎难下,走一步看一步了!
“本宫虽不喜被人欠,也不屑为难人!”祁天盯着我,目光灼热眼神幽深,“尤不喜为难是女人”口气低哑中透着点恳切。我放下手里的勺子,转眸看向他,四目相对,他眼底全然是落寞与孤寂,并无半点轻佻。
他这是怎么了,打从认识开始,我印象中祁天便是一个意气风发,邪气外肆不可一世之天之骄子。
几时见过他那般落寞,不对,我脑中一晃,那日琼水一别之时,他看我眼神也是这般。
落寞孤寂中透着那么点兴趣!好像我很重要,又好像不重要,很是矛盾!
“我究竟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让你跟云煜这样趋之若鹜,势在必得!”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便是自带主角光环,两男争一女,单纯就是为了感情。
云煜不喜欢我,祁天更不喜欢我!但是,耳融目染,我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他跟云煜看我,无论何时,眼神都是透着深意与探究。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不喜欢我,我知道”微微侧头,我正视着他的双眼,“既然我是你们想争夺的筹码,那么知情权还是有的,不是吗?”盯着他那一望无边的黑眸,我笑意吟吟,毫无畏惧。
不知为何,自打上了这艘船,我心里总是隐隐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何生,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倒不如一次问个清楚,省的费那神去猜。
猜来猜去终是空,因为,原本什么都不知道,怎会猜的准。
“你想知道?”莫名的,他幽幽开口,嘴角微翘,慢条斯理的跟自己到了一杯酒,仰脖,一饮而尽!
船身晃荡,拍着着江面,一层层波浪荡漾的细微之声传来。我忽然觉得心里很是压抑,满是沉重。
“祁国之北边尽头有一部落,名为纳西,有通灵感应一术。在纳西最后一名祭官仙去之时,曾预言:永和初,漠北处,叶氏女子负天命,可一统玄州!”
听着他的话,我蹙着眉头,拧着一张脸,很是平静,满脸不可信:这是哪个蹩脚仙人给那叶氏一族下的套,真是害人不浅。
那叶氏一族,就因为他一句话无迹可寻的预言,死的差不多了,这般造孽还登仙,下十八层地狱都嫌轻了。
“叶氏可不止一个女子,按照你们这里什么正室偏房小妾旁支的,叶氏一族之女子怎么的少说也是上千位数了,你们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我!”看着祁天,我很是纳闷。
祁天盯着我桃花眼中满是邪气与兴奋“竟是预言,便一定会有预言之祭品来找到你?”他唇角一勾,锁着我的眼神幽黑莫名的渗人“本宫可是用了整整三万祁国将士之血,染满了整个北川的每一个角落才找到的你!”
我眼孔一缩,双手陡然一缩,瞅着他眼底的冰凉与残忍,满心意外与怆然。刹那间,眼中满是那记忆深处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修罗之地。
狂跳的心脏,沸腾的血液,我眼中满是猩红。
“你的意思的那三万人根本就不是去打仗的是当祭品去送死?”我瞅着他,满眼震惊,觉得很不可思议。
“三万人,活生生的两万条生命,竟是因为我才没有的。那些铁血男儿抱着保家卫国之忠肝义胆之心上了战场,最后却是死的不明不白,可能到死都在守护着自己的家园自己的疆土自己所忠心的君王,你何其残忍?”冷着一双眼,我对着他嘶吼,满眼猩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心里揪揪的疼,仿佛快要炸开了。
此刻我满脑中都是那漠北死去将士的尸体,那鲜红的血液仿佛就流窜在周围的空气之中,紧紧箍着我的脖子快要不能呼吸了!
“哼,残忍?”祁天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狭长的眸子一暗,瞅着我,眼底黑的如那地狱般的修罗。
“残忍的又何止本宫一人?明知是祭品,他云煜何曾手软,云家军生屠了我祁国三万将士,灭了整个北川,叶氏一族还剩下多少你难道不知?呵呵”他轻嗤一笑,“那云家军长矛之上,铁骑之下何处没有我祁国那三万将士之血?云煜就不残忍?他那‘战神’之威名可是拜本宫那两万将士之英魂所赐!”
祁国那玄州第一大国,云国虽说不弱,然,势均力敌,依旧双手难敌四拳。
若不是祁国刻意为之,三万将士何以死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他的话如五雷轰顶般打在全身,身子一颤,我伸手一把抓住了桌子的边缘,整个人都在颤抖。
“云,,云,,云,,,云煜,生,,,生生屠”吞吞吐吐,忍住心里的晃动,我还是很难把舌头捋直了。
多么直白生硬残忍的字眼,就这么赤裸裸的扣在了云煜身上,我晃着一双眼,眼底在颤动依旧无法将他口中那麻不不仁杀人如麻之刽子手的形象盖在云煜身上。
“不是的,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红着一双眼,满脸都是泪水,不停的用着颤抖的双手擦着脸,然,依旧晃着头满口说着不信。
他目光灼灼盯着我,黑眸跳跃“那名祭司仙逝之地便在那苍山之巅,当日玄州五国之首谁人不知此预言。本宫即是将人送出去了即是不会在收回,生死便在云煜一念之间?”
“不会的?”陡然起身,我一般掀掉了桌子,“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双手抱着头,我很是无助的抱着头虚晃着脚步蹲坐在了地上,心里难受的想要挖出来丢掉。
我知道云煜对我由始至终都是利用,然,却不知我是他用血召唤来的,这样的相遇何其残忍?
“主子”初一寻声开门而进,紧着满地的狼藉和掀翻在地的桌子,皱着捧着头蹲坐在地上,眼泪从横,双眼空洞的女子,眉头一蹙,眼底满是厉色,抖生杀意。
“我要杀了你!”咻的从腰间拔出软剑,毫不留情的便是朝着叶希刺去。
我闻声抬眼,泪眼婆娑的朦胧中一抹银光快速逼近,眼帘一挑,那直面而来的利剑根本无法躲闪,惊恐的睁大了眼,我愣在了地上。
瞅着那剑尖,我嘴角一勾,竟是有些释然?
双眼一闭,嘴角笑意加深:本就不该在活着,死了到也是干净!
骤然间,祁天眸色一凝,双手一挥出手中之酒杯,只闻的‘哐当’一声,酒杯挡住了指向叶希的剑尖,疾风一过,剑尖从她耳边飘过,削掉了她耳边散落的一缕黑发。
“主子”初一旋身而至,手握银白色软剑,满脸悲痛“我要杀了她?”
一想到漠北那黄沙掩埋之祁国将士,初一便是义愤填膺,不杀她,难解她心头之恨意。
不经意间又是挑起软剑冲着叶希刺去,眼底的恨意一览无余。
“初一”一道沉声的呵斥声,耳边一道疾风掠过,我睁开眼,剑走偏锋,依旧从耳边掠过,只是这次耳边再无散发。
我低眼看向地上那一缕黑发,嘴角一勾,满嘴苦涩,觉得很是好笑?
“退出去”祁天脸上早无笑意,眼神犀利而幽深。初一低眉,余光扫向地上嘴角微翘的女子,目光一凛,抬手又是要刺上去。
“噗”适时祁天手掌一挥,一道疾风打在了他的身上,祁天眼眸一低,沉声道“她,你不能动!退出去,别再让本宫说第二遍!”声音低哑透着怒意。
“主子”初上前一步,刚想开口,愣是被祁天一个回眸制止住了,眼眸一低,满眼痛色的旋身走了出去。
夜如凉水江面上,船舫顺江而下,烛火幽幽而燃。
女子粉衣着身,清瘦的身影蹲坐在地上,眯着泪眼睨视与男子,“为什么不让他杀了我?我人在这里,多好的机会,你身为祁国的太子殿下,未来祁国的皇帝,就不想为那些白白死去的将士做点什么?”嘴角微翘,泛着嘲意!
我现在终于是知道为什么每次初一看到我就恨不得立马杀了我,果真是血海深仇,杀之亦是不得消!
祁天深深皱眉,许久不说话。
“若是杀了你,本宫那三万将士的血不是白流了吗?”略微有些咬牙切齿,他目光如炬向我走近“本宫便是一定要留着你,护着你,直到祁国君临天下,做了这整个玄州之霸主之时,再来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真如那祭司之言能一统天下!”他猩红的嘴角噙着笑意,嗜血的光芒从眼底渗出,妖艳的面容更加鬼魅!
“他也是这般想法?”我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的云煜!
“呵呵”祁天扑哧一笑,微微倾身,伸手轻抬起我的下巴,“他若不是这般想法,就不会心狠手辣的生屠了我那三万将士;也不会明知我在北川下了圈套,还要不顾死活的只身一人进去寻你;更不会因为想要你的真心而铤而走险带你险穿黑风岭。他漠北一战成名,云家军铁骑之下皆是康庄大道,而非要只身带着你钻那就九弯十三洞,差点命丧黄泉。”指间轻轻放开,他的手掌轻轻滑过的脸颊上的泪水,邪魅的桃花眼中满是谑笑“如此重重你即是失忆了,便也是应该明白眼泪这般流了,委实不值得!”
“你们俩看着那般聪明,怎么还信这种神棍之术说?”我低头轻笑,笑的有些勉强,有些无奈,甚至与眼角的泪水都笑出来了,顺着脸颊流到嘴角,轻轻一抿,满是苦涩。
疯子,神经病!我在心里大声骂道,这世间何来什么未卜先知的祭司仙人,不过只是为自己利欲熏心,贪得无厌找的就借口。
“你不信,本宫亦是不信!然,本宫与他皆是想证明此预言是可信的”祁天赫然起身,幽魅的瞳孔一眯“本宫与云煜皆是人中之龙凤,德才兼备,势均力敌,他日两国大战避无可避,本可放开手脚痛快打一场!如今,你,便是变动!”
既然已经告诉她了,那就索性全告诉她了。
“既然预言注定有你一定能统一天下,我与他便是如你所问,势在必得。只不过本宫并无云煜那般算计,懂得攻心”他低眸,本就无心又如何将心比心!
我嘴角一抹苦笑。攻心,他的说的没错,云煜的确舍得,为了那莫须有的预言不惜堵上自己的性命。
苦肉计,美男计,温柔,挑逗反正能用的一切都是用上了,用心良苦啊!
只不过,他倒是算漏了一点:就是我这种废柴,怎么可能是那祭司口中能助人一统天下的圣人,何其荒谬!
“你们俩闹如此大的动静,就不怕认错人?”起身,我伸手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伸手掸了掸了衣裙。
原本就知道云煜对我没有情义,有的只是利用。早知道晚知道都是要知道的,与其后面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还不如悬崖勒马来的潇洒。
祁天黑着一双眼眸,打量她,眼底的呀色一闪而逝“那血染黄沙中不是只有你一人醒来!”嘴角一翘,她这情波动倒是有快,刚才还又哭又吼掀桌子,现在又是一脸平静。
“原来是这样!”我闷闷的应可他一声。
“我累了,想睡觉!”既然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我得点时间消化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本宫吩咐人伺候你梳洗”冲我一笑,眼底又泛起一丝轻浮“即使什么都知道了,那边好好想想跟着谁比较合适?本宫有的是时间慢慢等你啊,呵呵”话落,他悠悠然转身徐徐走了出去。
目送他离去的身影,我‘呼’的一下,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瞅着那满地破碎的碗碟,轻哼一笑,“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爱就不爱,省得费神!”须臾,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悠悠向那雕花软枕走了过去。
夜晚的江面,泛起了层层薄雾。江水黑的纯净,黑得深湛,也黑得温柔恬雅,那黑锦缎似的湖面上,起伏着一层微微的涟漪。像是小姑娘那水灵灵、黑晶晶的眸子。
船头,祁天负手而立,双眼看向那黑色的江面。
“主子”初一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手上拿着一封白色的密函。
祁天挑眉伸手拿过,徐徐打开:云煜十万大军过渠县,直奔玉门关。
“主子,天亮之前,我们便可到达祁国边城,廉兆已经守在哪里了?”初一眼尖早就看到那白纸上写的什么了。
祁天不说话,初一又是说道“加之周国那五万人,边城共有二十余万人,对付云煜绰绰有余!”
云煜只带了十万大军,在周国应该也就借了五万,而边城廉兆那里可是十五,初一胸有成竹。
众所周知,借来的五万不过是充充人数,目的便是架空周国,好在云祁两国开战之际落得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说罢了。
所以,周国十万总并,两国一国五万,便是保持中立。谁赢了,对方手上的五万人马便是谁的?
祁天手指微动,将手中的丢入水中。眼眸黑漆漆一片,然,里面透着的兴奋与寒意却是很明显。
良久,他低低一笑嘴角一勾“云煜,本宫期待与你之较量!”
此次便是真刀真枪的厮杀,再无漠北之懈怠。
“云国战神,哼,本宫这边让整个玄州知道你这‘战神’之名如何的虚有其名!”折身,他徐徐往里走去一身黑衣与夜色想呈,甚是邪魅!
船舫顺江而下,速度已然再是加快!那悠悠然的冷冽江风,吹动了岸边树林,亦是吹动了那快速流逝之船舫,不期然间便是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