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大三。
对于一个浑浑噩噩的工科大三学生而言,逃课、网吧包宿开黑是我的日常,现在想来没死在网吧,是我莫大的幸运,也要感谢父母给咱了一副好身体。至于说,我印象里那一年国内国际上有什么特别的,倒是有些个无关紧要不疼不痒的事儿,拉登死了,赖xx回国了。
但是于我个人而言,在那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年头,倒是遇到一个有缘人。
大一那年,在那个还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大学生中流行了一个神奇的网站-校内网,在那个信息欠发达的年代,它的出现如及时雨一般解决了新旧同学之间的沟通互动问题。在校内网的激情支持下,我也和曾经的初高中同学重新建立起了联系。其中,就有我的初恋。
恋爱这种东西,在我来看不要太容易。如果你的要求真的只是女孩子就行,那应该可以说是无往而不胜。一看底线,二看脸皮。毕竟,孩子总是简单而单纯的。至于说我怎么有的初恋,我也记不清了,总归是聊着聊着,就成了。恋爱关系确定了,剩下的我就不展开了,顶多是要感谢下学校周边的私人出租屋对我丰富课余生活的激情支持。
对于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小姑娘来说,有些哲学问题一旦展开了,可就一发不可收拾。大三那年,我和初恋更深层次的哲学讨论被无情隔断了,初恋提前进了社会参加工作实习,她工作的那地方当时很响亮,叫东莞。
异地恋这种东西的确是很考验人性的,对于眼角都没开的年轻人来说应该属于降维打击。时间久了吵吵闹闹不可避免,加上额外的直男buff加成,这种吵闹很容易出事的。是的,出了亿点小问题,就好像程序有了运行bug一样,你以为加个补订就能解决,其实不然。冷战了个把礼拜之后,我良心发现,对于初恋中的我来说,我无法接受我这一生中不再有这个女人存在的事实。直男总是这么愚蠢而偏执。
老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这话儿的更深层次含义我不好解释。至于说为什么生活中的矛盾可以被哲学这种方式来解决,的确是个深奥的问题。伴随着对哲学的无限向往和追求,我义无反顾的出发了。我向室友众筹了500块钱,拿了身份证就出发了。大连——深圳,约40小时。站票。
这种勇敢在十多年之后,交通发达物质相对充裕的环境下,我挺难想象的。也许,这就是哲学对一个男人的吸引力吧。毕竟大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总说男人都是刑天。
这一路向南,甚是煎熬,没出山海关还好,天津开始南下后,连站脚的地儿都要抢。车厢里也乱糟糟的,吹牛逼的、睡大觉的、吃泡面的、抽烟的,好似村里摆宴席一样热闹。事实证明,站着时间久了,是会累的。我拖着身体,四处寻摸着空座位,有了空座就一屁股坐下去,至于说是不是有人的那你一会儿再说吧,我得找机会先解放一下双脚了。
当然,也有直接坐在地上的,好比我旁边的藏族同胞,看面容应该是一对夫妻和一位老母,靠着我座位旁边席地而坐。老奶奶面容安详,黝黑的皮肤上爬满了褶子,但是手里的转经筒却一刻也未曾停过。
十多年的教育告诉我,我应该让座,只是从天津转车之后七八个小时我一直站着,熬了一夜又困又累,肚子也跟闹了海啸一般反着酸水,就在我想着,想着,便在犹豫中一头睡去......
一阵嘈杂声惊醒了我,睡眼惺忪的听见旁边刺耳的训斥声,“告诉你几回了?败挡着过道,是不是听不懂宗国话!”一股浓郁的沈阳口音,在东北方言里,沈阳口音是除大连话之外很有特色的。
我用力搓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只见一膀大腰圆的男列车员正站在我斜对面,面对着我旁边的三个藏族同胞一脸狰狞的谩骂,是的,是谩骂。“藏族也是中国人呀。”不知哪个围观群众低声说道。
“他们哪是宗国人,是宗国人能tm听不懂中国话吗”,列车员对围观群众的提醒继续反驳谩骂着,竟然引来一阵哄笑。坐在我脚边年轻的藏族小伙一样不发,怔怔的直视着列车员,他晶莹善良的眼神中满是悲伤,无助甚至有一些愤怒。
“你能好好说话吗?你说的算中国话,藏语就也算中国话,你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嘛。”我站起身,向着男列车员愤怒的说道,同时尝试着去搀扶老奶奶到我的座位上。但一只手狠狠地按在我的脑门,直接把我按倒在座位上,“有tm你什么事儿!”男列车员吼道。
“草nm的”我怒骂着就起身挥拳怼了过去。这种侮辱是我作为一个东北人不能忍受的。当然,你不愿意大学生会骂人就好像相信成家的男人不会出轨一样。谁都有急的时候。
只可惜,一切花拳绣腿在绝对体量面前都是无谓的。我在脸部中了一拳之后便直接被强大的力量给按在旁边的靠背上动弹不得。双腿也在踢了几下之后被别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住动弹不得。
就在我觉得丢人丢到家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一个身影晃了过来,直接一脚便踢在列车员身上,列车员咧咧呛呛的往旁边围观群众中栽了过去。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这身影便又朝着列车员蹿了过去,以一套熟练地姿势就把列车员按在了地上。
“还打么?”那身影说道,是一种刚毅、果敢而无畏的声音。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扎堆,都回到自己座位上,这位同志你放一下手,不要伤人”,列车长的出现好似港片里的警察,总是这么恰当适宜。
那哥们松了手,男列车员便被列车长叫到了车门吸烟处说事儿去了。事情告一段落,我也才感到右脸一阵火辣辣的疼。捂着脸龇牙咧嘴的大口喘着气。
“拿这个去厕所搞点凉水,弄湿了敷在脸上”,那哥们已经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个干净整齐的手帕给我。
好一张孔武有力,坚毅成熟的面庞啊,这身高没有一米八也有一米九,给人一种结实、可靠而不可侵犯的感觉。
“哦,谢谢”,我结果手帕便去了洗手间。
等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旁边过道处,吸烟。
“谢谢你哈,哥们,手帕,昂,还有刚刚的帮忙”我走上前去,递过手帕,说道。
“不客气,是我该做的,手帕你拿着吧,这种淤伤得先冷敷,隔一两个小时敷十来分钟”。
“噢,那一家三口你别管了,我给送餐车了”那哥们接着说道。接着递过烟盒抖出一只软包黄鹤楼,“抽烟吗?”
“昂,谢谢哈”,我迟疑了下抽出烟,对于一个平生未曾抽过烟的我来说,“救命恩人”的好意,我不能拒绝。还好第一次尝试没有被呛到,我借着火点着,哦,好像挺舒服的。这一抽,可就是十年。
“哥们,我姓洪,大连xx大学的学生,您怎么称呼?”我有样学样的吐着烟问道。
“秦桦”。他说道。
之后的漫漫南行之路却少有交流,他说话干练,直接,不拖沓也不会说多余的话,更不会主动问我什么。只是知道他叫秦桦,黑龙江加尔各答人,当过兵。
他在江西下车,下车前,我殷勤的跟他互留了电话便再未谋面。
巧合的是,直到多年后,我来到上海工作,在浦东一家小有名气的东北菜馆里再次遇到他。直至如今成了兄弟之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