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电光火石间,鲁忆翘吓得目瞪口呆,这到底什么情况?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先是林復明自顾地离开,听到自己说完一番话却站在原地打颤后,使劲抱着自己,当自己推开他,他却倒在地上。接触过两次,目前为止,她还不能确定林復明究竟是真傻还是假痴,到底是精神失常还是以病为借口乘机轻薄女性。鲁忆翘还在惊愕之余,发现林復明背后站着一人,定睛一看,不就是自己的男朋友,马志峰么?
马志峰就站在林復明身后距离不过三尺,只见他双眉竖插,怒目圆睁,杀气腾腾,口中喘着大气,仿佛喷火似的,手上拿的手机只剩个保护壳。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裂开得十分严重,破碎的好像冰裂一样,无情、冷酷,林復明躺在地上,双手捂住后脑勺,叫痛不断。很明显,是马志峰用手机敲林復明的头部,将林復明打倒,手机的损坏程度可见马志峰所使出的力度。
鲁忆翘回过神来,为了避免林復明再次受到伤害,跑到马志峰和林復明之间,斥道:“你干什么,难道你想杀人吗。”纵然一时间脑中冒出很多质骂马志峰的话,但情急之下就只说出这一句,也是代表她内心最真切的话。
“那个贱骨头干的事我全看见了,今天我要宰了他!”马志峰被愤怒占据了大脑的全部,染红了双眼,失去了理智,走进鲁忆翘的办公室,抽出一把剪刀。
鲁忆翘被马志峰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面容惨白,头脑依然清楚自己该的事,于是挽着马志峰手臂,不让其前行,一边劝拦马志峰一边试图唤醒林復明。
“不要拦我!你不要拦我!”
“你疯了,快停下来。”
“我说了不要拦我!”马志峰生气时控制不了力度,手一甩,将鲁忆翘也推倒了。马志峰迟疑,动作有所放缓下来,意欲先将女朋友扶起。
鲁忆翘却是不顾自己的情况,即刻起身,狠狠地扇了马志峰一个耳光。
马志峰尽管平日训练有素也被扇得瞬间眼冒金星,皆因鲁忆翘使出了全力。马志峰的怒气越烧越盛了,但现在发飙的目标从林復明转移到鲁忆翘,“你干什么!你打我!哼!”
“我在叫你停!你有听到吗!”鲁忆翘也不甘示弱,同样地怼回去。
“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你发什么神经!像条疯狗一样!”
这是鲁忆翘和马志峰自相识以来吵得最厉害的一次,以往即使口角摩擦、意见不合都很快就言和,这次彼此也算是看到双方性格的另一面。
“等我收拾好了这个贱骨头,我再慢慢跟你算。”马志峰目标只有林復明,没想过一生人竟遇到如此奇耻大辱,自己女朋友光天化日下被轻薄,而且是两次,试问哪个男人能咽下这口气,而且与鲁忆翘之间两次争吵都是为了这个贱人,而且愈演愈烈,今天还被女朋友扇耳光,心想要不是这个贱人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于是伸手去抓林復明。
“我警告你,你立即放手,不然我报警,到时你连工作都丢了不要怪我。”鲁忆翘不依不饶,不断阻止马志峰的行动。
“为什么你总是袒护这个贱骨头,难道你就这样喜欢被人侮辱?”马志峰理智顿失,话带讥讽辛辣。
“你说话小心,今天我终于清楚你是个怎样的人,马志峰。”鲁忆翘心生鄙意,心里的话不自觉地抖出来。
“我打他也是为了你,保护你,我怎么又错了。三番四次保护这个贱人,你至于吗?”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不关其他人!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鲁忆翘的吼声从丹田发出,这样的音量周围的邻居即使装作听不到也不行,纷纷从各自的窗户探头察看。
“鲁姑娘,没事吧?需要帮忙吗?”一位大爷在自己的屋里,隔着窗户问道。
“没事,张爷爷,您回屋休息吧。”鲁忆翘应声而答,回头直瞪马志峰,言下之意,如此大举动已惊扰周围的人了,再不收手,以后只会惹来更多流言蜚语。
被愤怒冲昏的马志峰丝毫没领鲁忆翘的意,他只觉得,既然已经让这些邻居知道了,今天不解决好,就这样走的话,只会成为大家的笑柄,那么以前辛苦积攒的名声将蒙上一个污点,马志峰生性聪慧,自小品学兼优,从读书到工作一直是这个小区里人人称赞的楷模,连女朋友也是该区社工,扶老爱幼,古道热肠,两人在旁人眼中甚是登对,这样马志峰在这里的名气便大了,成为各个家庭教育孩子的好例子。如今,这一切完美被打碎,与女朋友争吵,乃至动手,马志峰从没想过在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发生,而源头正是眼前这个傻明!马志峰指着林復明,说:“你,过来。”
由于鲁忆翘站在林復明前面,挡在马志峰和林復明之间,她自己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阻止林復明前行,林復明本来在马志峰的淫威之下有所犹豫,被鲁忆翘这么一档,便双脚直立。
“滚!”鲁忆翘斩钉截铁地说出,毫不含糊,音量虽没刚才响亮且略带沙哑,但无论马志峰还是林復明,都怔住了,脸上都显出复杂的表情,马志峰心里既是伤心又惊愕,林復明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不解。只有鲁忆翘自己内心才是明白,这一声意味着对马志峰的失望,对这段感情的绝望透顶,不是马志峰今天或者前几天的脾气有多火爆令她惧怕,而是觉得相处已久,自己倾尽真心毫无保留的人竟是如此大差别,这才使她有多心寒。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在此,马志峰咬牙切齿地指着林復明,但眼神往鲁忆翘脸上瞄去;鲁忆翘挡在林復明身前,双手往后张开,呈保护林復明姿势,眼光盯着马志峰脚步;林復明抓着鲁忆翘手臂,被鲁忆翘打动,认为自己作为男人,也要保护鲁忆翘,只是惧于马志峰的淫威,又将紧握鲁忆翘的手放松,而林復明的眼光从未离开过鲁忆翘。
“啪”一声打破这个静止的僵局,原来是刚才发声的那位大爷的家,只见那位大爷的妻子将窗户关起,关上后还能隐隐听到他们夫妻俩争吵声。
马志峰心里盘算,知道僵持下去也没结果,留下一句“我走了”后便匆匆离去。
“你没事吧?”
林復明摇摇头,鲁忆翘便和林復明双双步入办公室,重新坐下。走进房间,彼此都不约而同地送了一口气。然而安全只是暂时的,毕竟林復明和马志峰都在同一小区,虽然马志峰早就搬离,但马志峰回来易如反掌……
“林復明,最近这段时间没什么事不要往外跑,也不要上你家的楼顶了,懂吗?”鲁忆翘眼看林復明点头,但还是担心他未懂,补充道“反正以后没事的话就多来我这里,我有空的话也会多上你家的。”她认为自己在这工作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小区和谐和安全,这样大家生活才开心,因此,才这样说。
“你男朋友怎么办?”林復明问。
“先不管这个了。”鲁忆翘心想,“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不过真有必要找他好好聊聊……”想着想着,不自觉又陷入沉思,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当时一个大学生一个中学生,他辅导她功课,他陪她高考、找大学填报志愿,他和她父母一起见证她大学毕业,他也将多年藏在心底的秘密开诚布公,幅幅画面,丝丝记忆如走马灯般轮流浮现眼前,使她不免唏嘘。
林復明没打断鲁忆翘,安静地等她发呆,期间只是四周看看这间房的布置。顿时他内心感到舒适和惬意,这种感觉极为特殊,是与其他人相处时候所没有的。尤其这些年来,早年残存的记忆不多,他又没亲没故,只有安婆婆有时趁孙子们不在,接济一下他,但这种感觉在安婆婆身上是找不到的。虽然首次来到这房间,但感觉上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从无拘束和不安。
半晌,鲁忆翘才回过神来,“噢,不好意思。”
林復明微微一笑,因为此刻的他也在享受着这个时光,被鲁忆翘打断了。
“我想问你,希望你不要介意。”“你对上次和这次我的拥抱是出于什么原因?你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吗?”
林復明被问得脸红耳赤,竟然没料到鲁忆翘问得这么直接,原来脑筋不算精明的他现在更像没上润滑油的机械,打住不动。见鲁忆翘没接话,只得硬着头皮讲,讲前倒抽一口凉气:“对不起。”目前只想出这三个字,心里本就慌得很,与鲁忆翘的眼神接触后更是乱得一团糟,纵有千百句,亦组织不出后面的话。
“我接受你的道歉,说明你也觉得不太好,是吧?但我更想知道你的原因和想法,这样我才能帮你,你愿意我帮你的吧?”
鲁忆翘的真诚更让林復明自惭形秽,心里大骂自己禽兽,说:“真的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对你,那晚在天台第一次遇见你,就觉得你很亲切,好像不知在哪见过你,也很像我梦里出现过的人,想着想着我的手不知怎地就这样做了,”一边说着,一边痛打自己耳光,以行动明志,鲁忆翘吓得马上按着他的手阻止。
“可是刚才,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这样做,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我自己。”林復明补充道。
“你千万不要这样想,像你这样的想法太危险。如果你当我是你朋友,我希望你将你的苦恼都跟我说说,我一定能帮到你的。”鲁忆翘对每个跟进的人都非常上心,不单出于对工作的尽责,更是她与生俱来的善良,对待弱势尽是全心全意地相助。何况林復明被马志峰兄弟欺负,她便立志对林復明要替他兄弟俩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