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院子的路上还算太平,晚公公忙着招待他的贵客,许多人都在底层赏曲饮酒,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离开前方的高楼,便是阵阵寒风,云恩一路歇歇停停,终于扶着许如视回到了院子。
等到将许如视扶到床上,云恩已经是大汗淋漓,赶忙将面具取下喘了几口气。她现下也不能去买药,留着许如视一人待在这里太过危险。
云恩突然想到之前许如视也发热过一次,小至除了给他煎药喝,还会用湿帕子给他敷额头。她急忙去接了一盆冷水来,将帕子浸湿,又扶他起身靠在自己怀里,仔细地给他擦了擦脸。
喝酒后又吹了凉风,许如视身上较方才发热得更厉害了。他身上一直冒着冷汗,乌黑的发丝黏在脸上,里边穿的单衣应该也已经湿透了。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云恩犹豫了下,又将许如视扶着躺下,白皙的小手一件件地解下他的衣裳。到最后一件时,她停了下来,只是将上衣脱下来。
许如视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身材仍旧是能令见者脸红心跳的,借着微暗的烛火更是惹人浮想联翩。想来也是,毕竟是晚公公最看好的公子之一,自然是有些底气在的。
“得罪了。”云恩小脸上染上两抹红霞,但并没有别的意思,拧好了帕子帮他擦起身子来。方才她还是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没敢细看,这时才发现许如视右肩偏下有个若隐若现的星形印记。
云恩看到也没多想,将他上半身的冷汗擦掉后,又将他的里裤裤腿挽上去,尽量让他身上干爽些。
忙活了好一阵子,云恩才帮许如视擦好身子,拉过被子轻轻给他盖上,又喂给他喝了杯热茶。许如视迷迷糊糊间,能感觉到身上舒服了些,睡得也逐渐安稳了。
云恩朝着窗外望了望,还是没看到人影。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看来小至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夜间大部分时间里,云恩都待在床边,时不时地给许如视换帕子敷额头。等到后半夜,见他没有再冒冷汗,身上也渐渐不发烫了,她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云恩是在自己屋中醒来的。尚来不及洗漱,她便急忙跑到许如视屋里,没想到他已经照旧在看书了。看到云恩来了,许如视还笑着和她问好。
云恩跪坐在他身旁,眸光关切地说道:“如视,你还没有觉得哪里难受?”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摸摸他额头。
许如视放下书挡住了她,温声道:“昨晚的事实在是谢谢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今日会是何等模样。小至回来便去帮我取了药,喝下后差不多都好了。”
“那就好,六公主那边……”云恩轻轻抿了下唇收回手,没将他刻意的疏离放在心上,毕竟许如视向来是这样的。听到许如视烧退了,她心里记挂着的也就消逝了。
“云姑娘!”小至突然提着食盒进到屋子里,朗声说道:“我看你房门打开的,就猜到是在公子屋里。昨天大冲非要拉着我帮他干活,又让我陪他喝酒,就在前边睡了一觉。今天回来我才知道公子发热了,昨晚得亏有姑娘你在,要不然我家公子……”
小至好好说着话,慢慢的声音就有些更咽了,“今天六公主醒了酒,告诉晚公公陪她的是征征公子,晚公公差点就要冲过来算账了!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是征征公子帮着说话,再加上六公主还挺高兴的,这事才作罢。我,我真是没用,这种时候什么忙都帮不上!”
“小至,你别这样想。”云恩宽慰他道。
许如视放下书看着双眼渐红的少年,目光温柔,“小至,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照顾得体贴入微。有你在我身边,我也能省很多心。但有些事情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干涉不了的,你也不必在意。”
小至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用力点了点头,“谢公子教诲,小至谨记于心。”他抽抽鼻子看向云恩道:“云姑娘,我又去取了新鲜的早点来,你来吃点儿吧,别饿着了。”云恩笑着应下了。
当云恩用好早饭,已经是快要到晌午了。想着晚征征昨晚帮了自己,今天又给小至他们解围,云恩真的挺感谢他的。正好早饭还剩了碟桃酥,云恩想着就将其作为谢礼。
晚征征昨晚换着陪了两位客人,虽然只是猜拳喝酒,但也是身心俱疲。云恩来找晚征征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小家伙,这么早你来找我干什么啊?”晚征征倚在床头上打了个哈欠,虽然未曾梳洗,却仍旧俊美非凡。
云恩未抬眼看他,将装着桃酥的盒子放在桌上,声音轻柔,“抱歉,我看都要到晌午了,以为征征公子你收拾妥当了。这桃酥才做好不久,酥酥脆脆的,你休息好了就尝尝。”
晚征征挑了挑眉,带了些玩味地问道:“怎么突然对我献殷勤了?往日里如果不是我找你,你可从来没搭理过我。”
“征征公子说笑了,我只是近来比较忙罢了。”云恩露在外面的朱唇微微抿了下,“其实我今天是来感谢你的,昨晚真的是麻烦你了。”
“麻烦?”晚征征揉了揉左眼,声音带了些嘶哑,“本公子都说了是还你人情,你要真觉得麻烦了我,那就让我再休息一会儿。或者……”他顿了下,突然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你也可以陪我一起休息。”
云恩本来想着接下来怎么接话的,但这话她可真的是接不下去了,有些慌乱说道:“公子你慢慢休息,我就不叨扰了,改日再会。”言罢,她就快步离开屋内了。
晚征征看着她落荒而逃的窘迫模样,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美美地又躺回去补觉了。
云恩回到自己屋内,虽然免不了有些气恼,但是她也知道晚征征没有真的想要冒犯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