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最后的一点希冀也烟消云散,j□j裸的现实,几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连连退后几步,目光尽是挫伤,原来是这样……这就是多年来,她的父亲不喜欢自己的理由,竟然是这般难堪的事实。
恐怕,他最爱的人一直是他自己。
温馨不想再见到他,转身快步打开门想逃离这里,门打开的那一刻,却看到温暖泪流满面站在那里。
她越过温馨,走到温正华面前,在他开口之前率先责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温正华有些难过,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他呵护在手心,视若珍宝的温暖窥视到他丑陋不堪这一面。
他尴尬地看着温暖,带着几分不然将视线撇开,不敢直视温暖直白的鄙视,以及满脸悲怆的神色。
温暖向前走了两步,浑身都在颤抖,带着满腔委屈难过,向温正华低声哭诉,“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住在我家隔壁的阿姨小孩,明里暗里都在骂我私生女,我再长大些,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他们看着我的目光都带着轻薄,因为他们看不起我,不屑跟作为私生女的我玩,他们还会骂妈妈……”
“无论我做得多好,多出色,在他们的眼里,我依然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她越说越激动,理智渐渐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抱怨和不甘心。
“我活得那么狼狈,竟然是因为你……爸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怎么忍心让我背着私生女的身份,受到别人的嘲笑辱骂,我才是温家的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毁掉我人生的人是你……”
温馨将门关上,觉得十分之疲惫,不愿再听到那些恩怨情仇,只想逃离这个令她遍体生寒的地方。
可她还是觉得难受,抑制不止地伤心。
她的表情淡淡的,极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外泄,不想陷入那个仇恨的深渊,睫毛颤抖着,将那些泪意逼回眼眶,深深,深深地吁了口气,放空心思,即使褪不尽受伤的感知,敛不起难堪的酸涩。
她还是低垂着眼眸,默不作声地推门走进里面。
湛若辰皱眉,坐落自从回来后就一言不发的温馨对面。
“温馨,你怎么了?”
不问还好,她还可以独自舔伤口,越是难过的时候越是安慰不得,问不得,一旦找到宣泄的缺口,就会控制,压抑不住。
“温馨,你到底怎么了?把你的头抬起来。”湛若辰走到她身边,凑近她,还没来得及抬起她的脸,就见到温馨泪流满面,哭得很伤心,几乎哭不成声对他说:“湛若辰,你眼前叫温馨的人,或许是假的,她的人生是错误的,颠倒的……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也许对着镜子都认不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温暖的位置才是她的,连亲生母亲是谁,她也不知道。
湛若辰“嚯”地站起来,不管不顾地拉扯着温馨走到洗水间,手臂环抱着她,右手捏着她的下巴,逼她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已。
“看到了没?这就是你,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
温馨见到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还有赤红着双眼的湛若辰,相比起来,湛若辰比她还要愤怒得多。
可是很奇怪,那些明明很伤心很委屈的情绪,却被湛若辰的气势所熄灭。
“你捏得我好痛,能稍微松开我么?”
“不哭了?”温馨点点头,暗自恼怒自己居然又一次在他面前失控。
他松开了她,十分自然地牵过她的手,走到沙发处,转身又回到洗水间,拿着一条热毛巾出来,递到她脸前,“最好你自己擦拭脸,不然等我动手,你又该喊痛。”
“……”
温馨胡乱擦了把脸,走进了洗水间,重新掬了把水泼到自己脸上,再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双手渐渐握成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线。
温馨只能是温馨,即使身份背景变了,她还是自己。
温朗依然是她的亲弟,妈妈……同样是她的妈妈,这些都不会改变,甚于自己是不是温家的千金大小姐,她根本就不会在意。
那些过往,她尚不能改写分毫,又何必耿耿于怀,怀抱着仇恨,只会活得不痛快。
像是豁然开朗般,温馨弯了弯嘴角,努力朝着镜中的自己微笑,其实微笑起来也不是很难。
她转身,忽然瞥见站在门外的湛若辰,那么直勾勾地盯住自己,眸子闪着耀眼的光芒。
她迟疑片刻,微垂落眼眸,边走近他边说:“湛若辰,请你让一让。”他站在门口,左手抵着门框,根本就没法通过。
“凭什么……除非你肯亲我一口。”他的眸子亮晶晶的,笑意越发浓郁,再看着他,只怕会坠入他的眼眸深处,会再次万劫不复。
“别胡闹,我还要替若言擦身子。”她垂着眼眸,没看到他的表情,却被他双手按着臂膀,将自己压在墙壁处,他的唇凑近她耳边,“别在我面前一口一个若言的叫,激怒了我,他不只会躺在床上。”
她抬头,黑白分明的双眼,很幽深也很倔强地盯住他,连话也说得掷地有声:“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这样子……难道,我不应该为他做些什么吗?每天的每天,我醒来都会觉得很愧疚,也会在想,要是他没有遇到我该有多好……”
湛若辰揉着她的发顶,紧紧地抱着她,嗡声嗡气地说:“不怪你……我陪你守在这里等他醒来,至于要帮他擦身子,我替你擦。你也不必拒绝,我不会允许的。”
湛若辰松开她,挽起衣袖,打了盆温水,将毛巾浸湿又扭干,抬眸见温馨呆在床边看着自己,“你先在外面等着。”说完,就急不可耐地推她出门,重重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