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再说话,甚至齐昂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时,高大男人也没有回过身来。和煦的风不断从窗口涌进来,带着海洋特有的湿润气息,让全身湿漉漉的齐昂感到非常舒爽,竟是一个星期来最为放松的一刻。他看着高启怅的背影,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对一个人感到不确定的怪异感觉。
他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几乎就是入狱以来突然被激发出来的本能。靠着动物般的直觉,齐昂选择自己可以相信的人,李海和k就是他一开始排除在危险之外的人。而这个魔鬼的般的检察官,从来只给他恐惧感。
“好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男人终于转过身来,小麦色的脸部皮肤因为长久的阳光照射而有些发红,“今天给你个机会。”
瞪着他发呆的齐昂被对方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身体往后一缩,带着屁股底下的椅子发出“哗啦”很大一声噪音。
仿佛完全不注意齐昂的动作,高启怅自顾自的走到门口,敲了几下。门开了,一个持枪狱警站在那里:“要什么?”
“钥匙,还有我的东西。”检察官冷漠地说,比了一下齐昂手上的手铐。
“这不合规矩。”那狱警皱了皱眉毛。
“一切有我负责。”高启怅伸出手去,带着说一不二的气势。
停顿了三秒钟,狱警选择听从检察官的话,将手铐钥匙和一包东西递给他。
没有给齐昂猜测的时间,高启怅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桌上,一双鞋滚了出来。抬头看着那包东西,齐昂发现那塑料袋里面的东西全是自己的,是进看守所之前穿的那套。套头衫、牛仔裤,还有一双阿迪的运动鞋,甚至一条黑色的内裤。
“你现在很需要这些。”高启怅拎起了齐昂的衣领,使得那件早就破烂不堪的囚衣整个被撕裂成了两半,青年满布鞭痕的后背毫无保留的□在了男人的眼里。
“你想干什么!”剧烈的挣扎起来,齐昂讨厌被人掌控的感觉,特别是在无法遮掩身体的情况下,他受够了。
“很不错,充满艺术感。”恶意的把手中的青年摇晃了两下,高启怅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背上,“你今天如果能够撑到结束时间而没有倒下的话,这些东西就归你。”
本来就是我的!在心里大声的抗议了一句,齐昂现在只能拼命压抑自己的不适感。
“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我会打开你的手铐。”高启怅放开齐昂,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钥匙,“窗户就在那里,你要是想跑的话我也不会拦着。”
形状美好的下巴一点,齐昂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了不远处的铁丝网。
“没有意见的话,我们现在开始?”微笑着解开青年的手铐之后,高启怅脱去自己的西装外套和领带,把衬衫袖子卷在手臂上,摆出了一副要打架的姿态,“既然你的骨头这么硬,就不要浪费了,用来练拳刚刚好。”
听来语气温和的话一出口,男人已然出手,凌厉的直拳落在还在揉捏自己手腕的齐昂肚子上,巨大的外力直接把他往后掼了两米多,后背狠狠的砸在紧闭的铁门上,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大的声响。
齐昂抱着肚子几乎站不直,胃里面急剧翻滚起来,喉咙里也冒出了酸气。强压住想要呕吐的感觉,他撑着身体,手用力的抓住墙边,将背靠在铁门上。
整个过程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齐昂完全被检察官当作人肉沙包来用了。每一拳都极其精准的落在他身体最柔软的地方,不会伤到筋骨,但是疼痛难忍。入狱前打架经验为零的齐昂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可以自动活动的双手牢牢护住自己的头,然后拖着因为背伤而有些迟钝的步子闪躲。但是高启怅的拳头好像长了眼睛,总会寻找每一个可能空隙的击打在人体上,根本避无可避。
高启怅每一次出拳,齐昂都被男人打得后退几步,即使努力想要换到另一个地方也不可能,他被牵制在铁门前面的一小块空间。每挨一拳,他的身体就会重重落到铁门上,于是整整一个小时下来,“咣当”、“咣当”的巨大噪音不绝于耳,响彻了整个审讯室。
结束时,齐昂还是站着,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真的挺了过来还是高启怅大发善心放过了他。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连被紧紧护住的头上也全是伤,两颊都高高的肿了起来,齐昂能够闻到自己呼吸时盈满鼻尖的血腥味道。
暴风骤雨般的拳头终于停了下来,高启怅擦擦手背上的血迹,给齐昂戴上手铐,然后把那包东西塞进他怀里:“很好,下个星期我会再来,希望到时候你有进步。”
打开铁门,齐昂毫不意外的看到几个持枪狱警正靠在一号审讯室门口聊天,见高启怅打开铁门出去,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朝门内看进去,看到齐昂还能站着都是一脸遗憾的表情。就在此时,三号审讯室的铁门也打开了,两个夹着公文的男人带着阮群走出来,衣着整齐,对比看齐昂一身狼狈,更是让青年觉得无比羞耻。
双手带着手铐的阮群经过一步一步慢慢挪动的齐昂身边,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他几眼,而后却是落在高启怅的身上。
“高检,今天可真辛苦了。”其中一个公文包男人凑到高启怅身边,笑道,“我们那儿都听见了,动静真大。”
“有人自讨苦吃,我总得配合一下。”随手将擦过血的纸巾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冷酷的男人淡淡地说,回头看了一眼步履维艰齐昂,又说道,“好好想清楚,但是不要想太久。”
被他莫名奇妙的话弄得满腹疑问,齐昂却没傻到去问高启怅什么意思。这个男人心思如此深,做的事情和说的话都让人琢磨不透。
结束聊天的几个狱警走过来把齐昂和阮群带回医务室,老黄正在门那边等着。见到阮群,脸上立即笑开了花:“今天怎么样?”
男人皱了皱眉,撇撇嘴说:“还能怎么样,每次都问那几个问题,都说了不知道了。”
狱长笑了一下没再搭腔,反而扭头对齐昂说:“啧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没有口供也应该会求饶吧,被揍成这幅德性。”
疼得连走路的力气都几乎没有的齐昂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