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级厕所的镜子面前整了个悲壮的表情,带着这样的表情回去。还好,赶在了媒婆就义之前。
我拉住我妈,亮出我的悲壮样,说:“妈,别闹了。这个姐姐也不是不好啊。既然你不同意我和静兮,那么谁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了。”
那姐姐和媒婆的脸立马绿了,而我妈不愧是和我演绎了那么多家庭剧的老手,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做出反应:“那女人小你两岁太漂亮了老娘我就是看不中!”
我仰面垂泪作视死如归状:“妈,我知道你认为静兮家开跨国公司太有钱了,你怕人家说我们高攀。不过,刚才静兮打电话来,对我说,她已经让律师改了她父亲的遗嘱,她把遗产都让给了她弟弟,她会不带一文钱的嫁到我们家来的。妈,你就成全我们吧。虽然我们分开整整一年,但她现在还能打电话来……妈。”
大概是我太入戏了,最后一句“妈”用尽我生平的肉麻情节,连我妈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毛,面露犹豫之色。
然后,我瞧着时机刚刚好,突然做惊醒样儿,对着媒婆和姐姐说:“哦,对不起。三婆,让你们见笑了。当着这位……姐姐的面说些家事。今天实在是有些特殊情况,见面就到这吧。下次我结婚时,一定给两位发请帖。”
其实,我是一辈子都不想见着这两位活宝了。不过我很乐意的见到我家的三婆脸由绿又转白的样子。
可,我显然还是低估了我妈的能量,就在三婆尴尬的要起身离开时,我妈狂大声的叫到:“娶她的话,那那些倒追你的不是都要娶回来了?”
妈呀,到现在的情况是我没人追好吧。
站在咖啡馆门外,我妈极满意的看着三婆逃难似的离开,满脸的“敢小看我儿子丫找抽”的得意表情。
自我陶醉了半天,娘亲才终于想起她儿子的存在,转身就狠拍我的肩膀,那气势让我想起小时候偷钱给发现后我妈揍我的力道。
“儿子啊,不愧是我生的,这招狠啊,静兮这么文艺的名儿都编的出来,你看那老太婆走时的那张脸了么,哼,居然找个大六岁的来,瞎了眼了真是。”
其实是您走了眼找三婆当媒婆给我介绍对象惹得祸吧。
不过,明智孝顺如我当然不会这么说出来,关键时刻我觉得还是拍拍马屁的好。
“妈,我哪有您那文艺劲啊,静兮这名儿我可编不出来。”
“哦,那哪看来的啊,不过蛮好听的,可以入选我孙女的备用名单了。”
“哈?”敢情我还没找着对象呢,您已经开始考虑下一代的代号了啊,“妈,那可能也不行,你孙女不能犯了她妈的讳不是。”
“嘎!”我妈缓慢转头的动作差点让我以为她的肩周炎又犯了呢,“混小子,你给打击大发,脑袋短路了吧。”
“脑袋短路”是我妈的经典口头禅,因为她是中学教物理的。上一代的中学老师在蜡烛的号召大多是超值的敬业,我妈就数其中佼佼,直接表现就是特喜欢用物理反应方面的词汇教训我,比如“脑袋短路”。
当然,我不能真的告诉我妈“我刚才在高级厕所里为您电话寻了个儿媳妇”。那样的话,我怕我妈就不是用物理词汇教训我这么简单了,说不定就把我拖实验室解剖了。呸呸,我老妈不是教化学的。
“呃……妈,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啊,我和静兮,有一段时间了。最近我们俩都有结婚的意思了,可还没确定不是,我就想缓缓等定了再给您个惊喜不是。可谁知道,你大老远的把我叫回家让我来瞧这么个姐姐啊。这不我才……哈。”
其实我都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跟我妈说这些,想当年,我活在我妈的威慑下时,哪敢这么空口漫天的说瞎话啊,找死咯。当年我也就是一毛头小子不是,我妈那时的眼睛就是一x光的,那么轻轻一瞄我,我就透明了。现在不一样了嘛,毕业也有些年了,纷杂的社会练就了我一身铜头铁臂,说瞎话的本事和薪水成正比增长。
所以我妈也看不透我了,还挺开心的问我,“哦,怎么不早给我说啊,女孩怎么样啊,多大,家哪的,什么工作。”
看,立马人口普查三要素就出来了。可我拿什么回答您啊,我亲爱的妈,除了她叫骆静兮,是一女的,其他我绝对知道的不如您多啊。
“妈,您干嘛啊,调查户口似的,过段时间我给您带回来看看,您自己问她就是了。”
“嘿,我儿子还害羞啦。”
其实,妈,我是真的不知道哇。
当时,我有那么一刻,真的希望,我妈能再显当年x光的威力,看出我就是一撒谎的小屁孩儿。可后来又一想,二十八了,在我们那有的妈连孙子都抱上了,我也实在不该再期望什么了。
爱情嘛,就更不可能了,至少我从来不信那玩意。爱情都是一瞬间荷尔蒙在搞鬼,热情过后,就要大把的理智脑细胞经营了,累不说,搞不好瞬间过后还害了自己。况且我也确定我脑袋里已经那个叫爱情的按键这辈子都不会恢复了。
如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我还是直接跳坟墓自埋好了,简单嘛,还可以孝顺我妈,省点精力开发我的成名游戏。而且既然这么无厘头的电话我都打了,难道我还要出尔反尔说,静兮你原谅吧,我是一时冲动啊。
这可不是我杜墨初的style。
思虑过后,我就改担心骆静兮了,担心什么?担心她反悔啊。难道你不知道,反悔可是女人的特权呢。
不过,我小人了,骆静兮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而且特讲究效率,半个月后,她和我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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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静兮和我妈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我和她的第二次见面。说来好笑,我也只是在biv酒吧里见过她一次,还是特狗血的初见,认识后坐在酒吧里聊了一个小时。而第一印象也就是这女的很有些怪才,特别。
但我居然就能在(伪)危机时刻想起她,然后还真的信了她。这让我在后来的十四天里一直担心自己真是短路了之类的。
好在,第二次见面只是隔了半个月,不然我真的就为这种狗血的理由得个神经衰弱什么的然后英年早逝了,那不亏大了。不过也不能怪我不是,有时人就是这么贱啊,事情拖久了就会怀疑然后就发挥想象乱了套,哪怕这件事你事先在自信。就好像有时你看一个每天都用的汉字,看着看着就不认识它了,这么怪。所以,做人不能太较真。
和她的第二次见面,是在火车站。我去接的她。感谢苍天,我居然记得她长相,这也是个稀奇事了。不过,见她的第二面时,我心里的担心就一扫而空了。转而我也明白我为什么真的敢拨通这个女人的电话了。无他,骆静兮,可信。
大概第一次见面时在灯红酒绿的酒吧,看她还不是那么真切。但那一刻,她拖着个行李箱走出火车站,冬日微微稀疏的阳光笼罩着北方小城的破旧车站,有些透明的迷离中,她就那么走进了我稀松平常的生命。
远远的看她,南方女人的玲珑身材,小小的脸略带着些婴儿肥,披肩长发。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双澄澈如孩童的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