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隽说得对,阮悦熙早就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习惯都记得一清二楚了。
阮悦熙此时倒是终于有些受不住,面前的顾笙忽然这样直白地看着自己了。她低下头,搅了搅自己碗里的麦片,还是先开了口。
“那个……我今天,可以个请个假不去公司吗?”
“嗯。”
他心想算了,不去上班也好。她还是怕自己,还是想躲他的,那么他也不想让她更难受。
顾笙倏地握紧杯子,烦躁地喝了一大口柠檬水。刺喉的酸和过度的甜冲击着他的味蕾,他虽然不喜欢这样奇怪味道的东西,可还是眉都不皱一下,一口气又喝掉了大半杯。
“那个……不是这样喝的啊。”
阮悦熙看他喝完呛得咳就急了,随手拿了片吐司慌忙塞到他嘴里:“这个很酸,空腹吃不好,你要先吃其他的填一下胃,再慢点喝。”
“嗯。”
他咬着那块吐司,呛得哑着声音含糊回答她。似乎除了这个字,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话能跟她说上的。
又沉默了片刻后,阮悦熙还是决定,跟他说明自己今天不去上班的原因。
“那个……是因为桐奕杨来出差了。他说到昨天事情提前做完,才临时约好今天见的。早上刚来的电话……我不是故意翘班的,对不起。”
听到这里,他的心这才忽然松了一点。
“我应该会晚一点回来,也许不会回来吃晚饭了。”
“嗯。”
阮悦熙忽然有些失落了,她不喜欢他只是用一个字淡淡地回答:“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说话?”
“嗯。”
阮悦熙便不再出声。
可过了半天,顾笙才忽然反应过来,她上一句说了什么,而他又心不在焉的答了什么。
“不是……”
他一开口音还没落,咬着的那片吐司就瞬间砸进了碗里,溅了他一脸的牛奶燕麦。
可也许令顾笙没想到的是,从昨晚开始这番化不开的尴尬,居然在此时莫名被一片吐司和一碗牛奶燕麦给化解了。
他正窘然又烦躁地抽了几张纸擦着满脸的糊状物,可阮悦熙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眉毛上还沾着。”
她迟疑了下,还是把手伸过来,在他眉上擦了擦,然后又低下头,轻轻颤着肩膀,努力掩藏着笑,低头喝麦片。
后来虽然谁也没再说话,但气氛已经和之前明显不一样了。
大概是因为他刚才的样子太窘迫,甚至直到他出门时,阮悦熙看着他的时候都是在咬着嘴角藏着笑。虽然她很克制了,可嘴角还是扬着的,眼睛也微微弯了起来。
他想,如果她每天都能因为这样一点点小事就开心,那他倒也宁愿多被牛奶溅几次了。
可一秒钟后,他又不免很鄙视自己这种作践的想法。
等顾笙到公司的时候,张远则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一进去,张远则看他一眼,问他是有什么好事,大早上就春风满面的。
“好事?”
顾笙敛起了因为她那一笑而跟着扬起的点点笑意:“你觉得最近我和她被那种谣言所困,还能有多少好事?”
“谣言?……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至少比你早。看你之前两天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是在瞒这件事。”
“我靠,既然你早知道,为什么还放着那些流言传播?”
张远则说着随手拿出烟盒,抽了一根出来,把盒子扔到了他办公桌上:“这次流言就是牵进来了何野才变这样。可你当初又说,弄走何野是为了护她,但现在却变成了在抹黑她,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
“不是不在乎。只是这件事,就算我也没办法制止。”
顾笙拿起桌上的烟盒,难得地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
“没办法?该不会是因为面子?”张远则不免狐疑地看了看他。
“不是,”顾笙弹了弹手上的烟,眼神渐渐柔和下来:“这件事如果由我来出面解释,那即使所有人表面上相信,可他们实际只是会抱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心态更怀疑她是用了什么更高明的手段在迷惑和算计我。总之我越说,受害的就越会是她。所以还不如让他们把我当个被女人迷惑的上司,我也并不在乎这些。何况这次虽然牵扯到何野,但即使何野真的是我逼走的,我也只要让她一直相信何野是跳槽辞职,那就够了。”
“呃……说到这个,”张远则看了顾笙一眼,满头冷汗:“我一直还没跟你说,其实前几天,我不小心把何野弄走的事跟她说漏了……”
顾笙猛地把烟往烟灰缸里狠狠一按,抬眼瞪着他。
“行了,您可别这样看我,我受不住。所以我这不是今早上特地坐在这等你,打算将功补过嘛。”
张远则说着从沙发上起身,把茶几上的一个文件夹拿给他看:“这是这两天从人事那边拿到的应聘者简历,就还差明天的那轮面试就定了。”
张远则一跃坐在他办公桌上,观察他此刻的表情。
顾笙翻开文件夹,第一页的简历上就是一张熟悉的旧脸。他一眼扫过简历上名字那一栏,眉头一扬:“他想回来?”
“是。听说他后来还找了几个在设计和影视制作方面不错的朋友组了个小团队,只可惜何野那边根本兑现不了当时给他的好处,两个人早就翻了脸。他之前私下里打电话跟费穆张梓柯他们诉苦,说得自己离开这大半年简直过得命运多舛,所以张梓柯也就看在同事几年,之前关系也不错的份上帮他来求情。不敢找你,就找了我。”
顾笙随即明白了张远则为什么给他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