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试图歉阻梁育下床。有些人甚至感到内疚,责备自己不该点燃大家渴望去红珊岛的热情。人们纷纷表达与刚才截然相反的意见;不去红珊岛。为的就是不让梁育为此承受痛苦。
“就让梁育哥去吧!如果这次红珊岛之行告吹,他会更加痛苦和遗憾。”安云说出自己与众不同的看法。
“成萧何是你,败萧何也是你。说梁育哥不能去的是你,大家都表示愿意放弃这次游玩行动,你却又提出相反意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徐眺必竟是富家小姐,说话毫无顾忌。
“眺眺!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安小姐,我这女儿在家娇宠惯了,不知轻重,口无遮拦。请不要往心里去。”徐懂向安云表示歉意。
“没关系徐懂!眺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们也要站在梁育哥的角度替他想想。难得各方朋友汇集一堂,难得大家渴求加深友情的愿望如此迫切,难得阎懂一片诚心。如果因为他的脚伤问题取消这次千载难逢的聚会。你们想想看,他会心安理得吗?他会谅解自己吗?我想,答案就不必说了吧!所以,我改变了原先的主张。对不起!希望大家也能理解我。”
“没想到安小姐一介女流,看问题却如此独到。佩服!真正佩服!”伍琪伸出自己的大拇指。
“问题是梁育兄的脚到底能不能下地行走?”阎懂不安地问。
“我这就走给你们看。不过,得借助拐杖。”梁育已经下床正在找医院给他配备的拐杖。
“小梁,你的伤你自己心中有数。不行就别逞能,玩是小事,疗伤才是大事啊!”田经理像个老大姐那样慈善。
“没事,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我正渴望到海边去散散心哩!今天大家兴致这么高,红珊岛的景色又那么美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不过,我这铁拐李的形像大家看了别见笑。”
梁育架在拐杖上来回走了几步,那模样同人们印像中的铁拐李确实有几分相像。有些人忍不住笑了,但有些人却笑不起来。他们的酸楚心情很快使笑的人猛然醒悟。于是,笑声像被刀切掉似的,突然消失在凝聚的气氛中。
“既然梁育兄说没问题,我就叫公司把大巴车开过来接我们罗!安云,给他们打电话,就说我们需要用大巴车,麻烦他们把车派过来。”阎懂的口信就是命令,但是,这命令听起来让人感觉既柔和又谦逊。
人间天堂果然魅力无穷,第一次登上红珊岛的人无不赞不绝口,感叹万分。无论登岛人的性格如何古怪,无论登岛之前他的心情如何糟糕。只要他走进人间天堂,他就会同其他人一样,兴致勃勃,心花怒放。人间天堂的游乐形式太多太诱惑人,五花八门,无奇不有。那种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的景像足以让任何人忘掉苦恼忘掉现实,甚至忘掉他自己。那种神奇欢乐的气氛足以使任何人深受感染。
“女士们!先生们!人间天堂到了。你们尽情地欢乐吧!痛痛快快地享受吧!吃喝玩乐,这里应有尽有。你们可以任意选择自己喜欢的样式和项目去体验欢乐。需要休息的时候就坐电瓶车到别墅集中。当然,觉得朋友在一起聊天比游玩更有意义的人现在就可以同我一到去别墅。只有走进别墅大门后,你们才会相信我推荐给你们的聚会场所是一块最为理想而又不可多得的宝地。”阎懂觉得自己的别墅能够派上这样有意义的用场而感到欣喜和快慰。
然而,所有的人都没有自寻其乐的意向,尽管他们之中有些人被眼前的花花世界弄得惊叹不已。于是,一字长龙的电瓶车很快就将所有的人送到别墅门前。
“阎懂,这么多人蜂拥而至,会不会破坏这座精美建筑的静穆和闲雅?”在客厅落座后,徐懂问。
“徐懂何出此言?朋友们给这座阴森的庭院带来了昂然生机,带来了祥和氛围。也给我阎向西带来快乐和激情。你们让我茅塞顿开,胸怀敞亮。让我体会到友情的珍贵,享受到心与心交流的愉悦。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哩!实话告诉你们吧!以前我每次来,得到的总是孤独和烦闷,仿佛建造这座别墅就是为了惩罚自己似的。有时候,我会感觉坐在这儿如同坐在监狱里的独居室。不见天日,无人间烟火,甚至感觉空气中充满霉臭味。总之,我每次来这儿都感觉极不舒服。这也是我很少来这儿的原因。今天这场景才真正让我意识到,这别墅是专门为你们建造的,你们才配坐在这儿。”
“这么说,别墅的静谧和闲雅也是为我们营造的罗!”阿媚自问自答。
“那是自然!”唐蔓赞赏阿媚的见解。
“梁育哥就应该在这种环境中疗养。”一直挨坐在梁育身边的徐眺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
“这个提议不错,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梁育兄,你就别走啦!明天我叫人把医院的牵引设备拿过来。你住在这里,大家来看你比去医院要方便些。”阎懂高兴得直拍脑门。
“向西兄自己的别墅都感觉一个人住极不舒服,我长住这儿就会感到更不适宜。”梁育知道阎懂的名字后,立即改口。不再叫他阎懂。
“我认为这地方妙不可言,住下后感觉好不好是各自的心态问题。倘若我能住这儿,一定会感到非常舒适,因为我的心态特别适合住别墅。可惜我没有这份福气。”张倾波说完话后,做了一个鬼脸。
“倾波哥的话不无道理。”安云内心赞同梁育到别墅来疗伤。
“你能说服梁育君住进来,你就可以明正言顺地跟着住进来了。”唐蔓似乎也赞成梁育搬进别墅。
“此话怎讲?”张倾波问。
“这道理都不懂吗?你是梁育哥的首席护理,梁育哥住进别墅,你自然也就随之跟进。”唐蔓谁完,捂着嘴窃笑。
“我不同意梁育哥住在别墅里养伤。”阿媚态度十分坚决。
“能说说反对的理由吗?”阎向西认真地看着阿媚。
“梁育哥的性格我最了解,他最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恩惠。再说,这别墅这么堂皇这么宽敞,他住在这里反而造成他的心理负担,不利于他养伤。他不是贪图享乐的人,他的人生目标是自我完善。”阿媚理直气壮地说。
“你怎么知道会给梁育兄的心理造成负担?”伍琪不解地问。
“我是他心理的首席护理呀!你们不知道吗?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问梁育哥,看看他会对你们说些什么!”
人们不约而同地望着梁育,希望他否认阿媚的话。
“阿媚说的话非常正确,她的确是我的心理医生。我能够坚持到今天,全靠她的监护和督促。我的意志本来就不够坚定,如果生活环境太舒适太奢侈,我的心理防线就会全面崩溃,我就会不思进取,前功尽弃。久而久之我就会变成一个碌碌无为的废人。要知道,贪恋享乐是人的共同弱点。要克服这个弱点,有时候不得不借助于客观环境的客观制约。好啦!我已明确表态,希望向西兄和大家理解。”
“既然如此,就不强人所难了。常言道;恭敬不如从命。梁育兄就请自便吧!”阎懂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梁先生,在香港同你打交道时,我就觉察你不是一个拜金主义者。后来听说为追求艺术的最高境界,你辞去要职,放弃发财的大好时机,一个人徒步游历全岛。其间,两次遭歹徒袭击,一次差点因病丧命。我就暗自赞叹!梁先生的确非凡夫俗子也。经过这么多磨难,梁先生的艺术造诣一定登峰造极了吧?”黄经理说的全是心里话,没有半点奉承之意。
“登峰造极不敢当!正如阿媚刚才所说,我对人生的追求是自我完善,而不是建功立业。对艺术的追求也一样,不求登峰造极,只求不断完善。”
“妙哉!妙哉!超然物外,超凡脱俗。这样的思想境界同圣贤有何差异。梁先生,我很想知道你从事的是哪门艺术?不知梁先生方不方便说?”黄经理喜欢咬文嚼字。
“黄经理,你太客气了!这里坐的全是朋友,朋友之间说话不必拘束,用不着客套。我喜欢弹吉他,也在尝试写写曲子。”
“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写了几首曲子?曲名都有哪些?在什么样的场合演奏过?”阎向西兴致勃勃地问。
“很惭愧,曲子至今只写了一首,取名《自由音符》,刚落笔,是否能够得到听众认可,我心中没底。”
“我们愿意充当你的第一批听众。就看你愿不愿意为我们演奏?”伍琪很想听梁育演奏吉他。
“对!梁育兄,你应该给我们来一段精彩的。别小看我们,在座的人音乐素养都不会比业内人士低。我们认可的曲子,专家们不敢不认可。”阎向西有些急不可待了。
“很抱歉!朋友们!我非常愿意把《自由音符》奉献给大家。可惜吉他不在手边,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没有吉他我怎么演奏。”梁育无奈地摊开双手。
“这有何难。我叫安云给你安排一辆车专程到你家去拿,来回不超过一小时。正好,吉他拿来后大家也该进餐了。吃完饭休息一会,大家就可以享受精神大餐。大家同意我的安排吗?”没想到阎懂也会哗众取宠,虚张声势。
“同意!”大多数人用呐喊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不影响梁先生休息,我也想听听你的吉他演奏。”徐懂好不容易开了口。
“我也想听,小梁呀!如果身体吃得消,你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吧!”田经理也开了口。
“行!那我就献献丑,都是朋友,再丑你们也不会笑话我。阿媚,就麻烦你跑一趟,吉他和我的笔记本都拿来。朋友们!我一向闭门造车,从未有机会让《自由音符》在公众面前暴光。今天我能为大家演奏,机会难得,不胜荣幸,也算是征求修改意见的第一次演奏吧!”
“快去快回,大家等你们回来一同吃饭。”阎懂目送安云和阿媚走出客厅。
《自由音符》梁育演奏过无数遍,说它从未在公众面前暴过光也不完全准确。在东方海员俱乐部的餐厅里,梁育就演奏过其中的某些章节。但是,完整的《自由音符》的确没有在公众面前演奏过。虽说在座的都是朋友,必竟是第一次让《自由音符》公开亮相。梁育在调整琴弦时,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演奏开始前,梁育再一次把安云叫到身边。他请求安云为他朗诵曲谱的解说词,因为安云的普通话说得比较标准。这让徐眺感到很不自在,在她的心里,有关梁育的一切事务都应当由她来料理。朗读解说词的职责,她认为理所当然应该由她担任。而梁育却叫别人担任这个在她看来非常重要的角色,她心里能不难受吗?不过,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梁育身上,没人在意徐眺的表情,更没有人在意她此刻的感受。
演奏开始了,梁育的手指突然变得灵巧而又有力。红木吉他在他手中仿佛获得了生命,它在诉说,它在歌唱,它在代替梁育倾诉衷肠。乐曲以轻快的旋律和跳跃的音符一下子就把人们的心情紧紧扣住。曲子流畅婉转,优美抒情,恰如一股清泉洒落在被酷热弄得心烦意乱的人们的身上。人们顿时感到清凉惬意,感到欢快而又舒畅。不一会,乐曲便把人们带进一个空气清新,云雾缭绕的神奇世界。在那里,鲜花似锦,林木葱郁,蝴蝶翻飞,莺歌燕舞,飞瀑轰鸣,流水潺潺。云雾散开后,湛蓝的天空,碧玉般的海水如同画卷一样在人们的视线中徐徐展开。紧接着,曲子以浑厚豪迈的音符将人们的心境导入如痴如梦的自由殿堂。捆绑在人们身上的绳索被一层层剥离掉,禁锢灵魂的枷锁很快被音符击得粉碎。最后,在自由音符中欢呼雀跃的除了裸的肉体之外就只剩下裸的灵魂了。
主旋律的节奏十分强劲,而且,它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大地,横扫邪恶,荡涤污秽。让人感到激昂振奋,意气风发。当曲子的整个节奏趋向和缓后,旋律和音符组成了绚丽的背景音乐。这时候,安云的朗诵开始了;
“《自由音符》一共分七个乐章,一,《自然速写》。二,《天籁之音》。三,《生命在呼唤》。四,《今夜永恒》。五,《美无处不在》。六,《正义之剑》。六个乐章的前面有一段《序曲》。大家现在听到的就是《序曲》。
“《序曲》是整个乐曲的主旋律,也是自由的象征。它不仅贯穿乐曲的首尾,也是整个乐曲的灵魂。在如诗歌如画,如诉如叙的吉他声中,人们看到了人类最本质的品性。朝出暮归,快乐劳作,自由自在,怡然洒脱。在自由的世界里,人们没有肉体上的束缚,也没有精神上的枷锁。天空是晴朗的,大地是滋润的,连迎面吹来的微风也带着清香和甜蜜。自由让人们正直勇敢,自由让人们轻松愉快。然而,精彩世界就在这自由的旋律中开始演变。”
朗诵非常成功。安云的朗诵水平虽然称不上专业。但是,她非常投入,而且动了真情。这解说词她是第一看到,然而,她天资聪慧,睿智灵巧,就在看到白纸黑字的那一瞬间,便已领会解说词的深刻含义,并知道它的精髓所在。因此,朗诵的效果超出梁育的企望,也超出人们的意料。甚至连她自己也感到惊异。人们听完解说词之后,对《自由音符》所要表达的境界有了更深层的认识。有些人即使不能完全理解曲子意境的深度,至少也被曲子的强势征服力所震撼。人们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如醉如痴。悠扬的琴声久久萦绕在客厅的整个空间中。旋律在众多心灵深处激烈回荡。人们感觉到心潮澎湃,荡气回肠,感觉到音符在与心交流,旋律在无情地剖析灵魂。
演奏进入下一个乐章后,梁育更加投入,情绪更加激奋,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随着节奏抖动。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跟随音符跳跃。每一个乐章都拥有一个世界,每个世界都拥有一种激情。尽管每个人的体会不同,但是,每个人都深受乐曲感染。每个人都在乐曲中找到自我存在的位置。每个人都深刻领会到人生的价值在于不断完善,而不是绝对完美。乐曲时而像闪电划破黑暗,时而又像巨浪撞击礁石。时而像雨露滋润大地,时而又像骄阳灼烤万绿。在描绘美好的时候,曲子散漫而又轻盈。在表述博爱的时候,乐曲肃穆而又清雅。在叙述正义的时候,节奏明快而又雄伟。
梁育弹拨吉他的那双手终于停止颤动,这表明《自由音符》已经演奏完毕。但是,旋律的余音还在人们的心中缭绕,人们的神志还停留在乐曲勾画的意境中。大厅寂然无声,人们痴呆等待,仿佛还在等待新的乐章暴发,仿佛还在等待乐曲将他们带进另外一个梦幻世界。当人们意识到乐曲的确已经演奏完毕时,热烈的掌声才像山洪那样陡然从四周响起。
“果然不同凡响!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听到的所有器乐演奏中最为出色的演奏。千古绝唱,无与伦比!”阎向西感叹地说。
“我刚才像梦游一样,一会儿飘进仙境。一会儿误入魔界。一会儿感到轻盈畅快,一会儿又感到惊恐不安。似乎现实突然离我远去,生活也瞬时万变,无法把握。”唐蔓好像还未回过神来。
“这就是艺术的魅力。艺术能够在现实中建造一个世外桃源。让你藏在其中躲避世俗,躲避烦恼。”徐眺受到友善氛围的影响,不自觉地加入到人们的谈论中来。
“我不懂什么叫艺术感染力。但是,我刚才已经被音乐所统治。好像我必须服从它,敬仰它。因为它让我为之激动,让我平添许多前所未有的感受。一句话,这音乐妙不可言。”伍琪力图把自己的想法说得更清楚些。
“梁育君,说真的,你吉他弹得好,这我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你曲子也写得如此绝妙。很让人感动!很让人赞叹!梁育君,来海南快三年了吧?应该说,收获不小,不虚此行。当初我在沙滩上碰到你的时候,你似乎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却要刮目相看了!”张倾波目不转睛地望着梁育,好像他从来就没有把梁育的五官看清楚似的。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话题自然围绕着《自由音符》的演奏,不外乎都是些泛泛的赞美之词。很少有人提得出具体的建议和批评意见。但是,人群中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开口。这个人就是朗诵解说词的安云。她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不是因为她没有看法,而是因为她一直在专心致志地看梁育那本写满五线谱的笔记本。尽管五线谱对她来说犹如史前的古希腊文,一窍不通,墨者黑也。但是,五线谱中间夹杂着的文字却使她着迷。她的心思和视线全部投入到笔记本上,因而,对人们的议论充耳不闻,对人们的存在视而不见。
在人们的眼中,她的朗诵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她心里非常清楚,她对梁育曲谱的理解可以说还肤浅得很。因此解说词的朗诵平淡而又呆板,对《自由音符》的演奏没有起到推波助澜,画龙点睛的作用。她在想,如果梁育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朗诵得更好,更有震撼力。
“安云,你在想什么?有看法为什么不爽爽快快地说出来?坦率说,我很想听听你的见解。”阎向西注意到安云的神态有些反常。
“舅舅是在问我吗?”公开场合安云从不叫阎懂为舅舅。现在舅舅二字居然脱口而出,可见她神不守舍,心不在焉。
“对!是在问你,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听听。”
“啊!对不起!我刚才只顾看曲谱,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不难看出,安云的确还没弄清大家都说了些什么。
“你听了梁育哥的演奏之后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徐眺半讽刺半责备地问。
“对于音乐,我只有欣赏能力,没有评论资格。不过,我听完《自由音符》后,总觉得还缺少点什么。好像意欲未尽,美中不足,而有的章节似乎有重复之嫌。”安云的话一出口,人们立刻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经安云这么一说,我仿佛也有这种感觉。缺少什么呢?我说不清楚。总感觉是缺少点什么!”阿媚眨巴着眼睛,似乎在脑海里搜索着一现即逝的念头。
“其他人有这种缺憾感觉吗?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大家别顾虑,说点批评意见对梁育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这不是征求意见稿吗?坦率说,曲谱有缺憾的念头曾经在我的脑海里闪现过。但很模糊,时间也很短暂,我没法捕捉到念头的实际内容。安云不说,这种缺憾似乎觉察不出来。她说了,我感觉曲谱是缺少点什么。”张倾波说的话,正好是梁育想说的。
大多数人都在摇头。赞同安云说法的人却在冥思苦想,因为曲谱中到底缺少什么,他们还讲不清楚。
“我思索了一会,认为安云的看法不无道理。那么,《自由音符》中到底缺少什么呢?思索总算有了结果,曲谱中所缺少的是对友情的赞颂。重复的是对大自然的描述。第一乐章《自然速写》和第二乐章《天籁之音》应该合并为一个章节。不瞒大家说,对友情有必要加以赞颂的构思,同今天这个朋友聚会有着最直接的关联。安云!如果你认为曲谱中缺少的东西就是友情的话。就请先接受我的诚挚谢意!”梁育的诚恳使安云大受感动。
“对!乐曲中缺少的正是对友情的赞颂!”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显然,梁育的话使他们同时受到鼓舞。
“依我说,感觉乐曲中缺少对友情赞颂的人,是因为你们正在得到友情的滋润。所以,对这个问题比较敏感。任何一首乐曲,不可能包罗万像,面面俱到。按照你们的思路延伸下去,《自由音符》中缺少的东西还多着哩!因此,我认为,《自由音符》不用作任何修改都可以堪称惊世之作!”阎向西很有些愤愤不平。
“阎懂说的没错。但是,我们应该注意到,《自由音符》中缺少对友情的赞颂就显得美中不足。梁育先生不是倡导追求完美吗?如果把乐曲中大家认为缺少的东西充实进去,《自由音符》不就完美无缺了吗?”徐懂的话震惊四座。人们没想到她不鸣则以,一鸣惊人。更令人吃惊的是,她的思想境界并不低有在座的任何人。
关于《自由音符》的讨论一直持续到晚餐摆上桌子时才宣告暂停。晚餐过后,人们的话题不再围绕吉他演奏和《自由音符》。但是,无论什么话题人们都津津乐道,振振有辞。而且,总是不停地有反方和正方展开辩论。深夜十二点,由于伍琪等人的坚持,聚会才不得不宣布终止。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明天要上班,大家是准备辩论到天亮的。
除了香港的三个朋友被阎懂盛情挽留不走外,其余的人都申明要回家。分手时,大家都感觉余兴未消,同时也表示非常开心。并一致声称,这样的朋友聚会应该成为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最后,阎懂和梁育商量一下后告诉大家,今后,每个星期天为朋友聚会时间,地点就定在这红珊岛上的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