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阳还是准时的从地平线上升起,天空还是那么的蓝,白云还是那么的潇洒,走着的还是村里那常走的公路。可是李湛的世界似乎完全变了,不能再象以前一样微笑,不能再象以前一样奔跑。属于他的一切,似乎已经不再存在,这时的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一无所有。有的只是马上要离开世界的一具躯体。该怎么办?李湛又一次想到那女孩的话:“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因为把目光停留在缺陷上而错过了很多东西。所以,我觉得,你不能因为一张可有可无的文凭,而忘了自己的初衷不过是想通过读书,让自己懂得更多而已。”
是啊!我不能因为生命将要完结,而放弃了本该怒放的生命。我要坚强,不能再让爸爸妈妈为我担心。一会儿便来到海边(他家就住在海边不远处)。夹杂着腥气的海风扑面吹来,打在脸上有些冷得生疼。李湛找了快礁石坐了下来,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远处翻滚的波浪。头脑虽在动,却不能思考,四肌虽有力,却不想移动。一直到太阳升到升到高空,才想起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吧,于是站起身来,挪动他那几乎麻痹了的双腿,向家走去。
小时候有一篇作文是《假如我只剩三天生命》吧!只是没想到自己却会拿半天用来发呆。李湛苦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家中,李湛却发现只有李若渊一个人在那聊着qq,于是问道:“爸爸妈妈啦?”
“他们两个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说要再去烧香拜佛,前几天不是刚去过吗,又去?真搞不懂。”
“嗯,”李若渊不懂,可李湛知道,他们这次一定是因为自己而去的。李湛还能再说什么?如果真有神佛,那应该也有来世吧,来世?如果真的有来世,我一定不会再惹你们伤心了。想到这些,竟又是眼眶湿润。于是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好久没有写日记了,以前总是笑别人傻,还写博客,又没人看,可现在才知道,原来当一个人生活在悲伤或感动中是很想写些东西的,生活的不如意让李湛想到太多太多。李湛他翻出了已经很久没有更新的日记本。忽然有种想看看的冲动。于是又把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的日记都翻了出来。从小学开始看起,第一条日记,“嗯,”那是99年9月1号的日记,“原来自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记日记的啊,应该是小学四年级吧!”只见那日记写道:“今天,我们换班主任了,新来的班主任刘老师要我们每天都写日记,可我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呵,不知道要写什么,不也写了一篇。
继续往下翻,“今天终于有事记了,刘老师在课堂上说我成绩是全班最好的,让大家以后不懂的就问我。好感动!”有事记,还没没事记写得多,小时候的生活啊!忽然想起现在的自己,不知不觉中竟已是全班最后一名了,从那时候到现在,还不到十年吧。可悲啊!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一生太顺风顺水了,这才因为一点点的挫折便倒下了,看来自己还是不够成熟。继续往下看:“99年,11月,21号,晴。今天的作文颗老师让我们写‘我的文具盒’。可是我的文具盒是太空图案,这怎么写啊?看我坐在那没有动笔,老师走过来问我‘李湛,你怎么还不动笔啊?今天中午之前就要交了哦。’‘我不知道要怎么写’‘你这文具盒很漂亮啊!一定可以写出很美的故事。’受到老师的夸奖,我真的好高兴,真的,我的文具盒比别人的漂亮,我一定也可以写得比别人好。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昨天不是神舟号航天飞船测试飞行吗?对哦,我以后要当个宇航员,到时候我就可以在太空遨游了。对,我长大以后要当宇航员。”呵,李湛一阵苦笑。原来自己小时候的梦想竟是当个宇航员。小时候总是有这么多幼稚的想法。只是更可笑的是,现在的自己竟是连个幼稚的想法都没有,真不知道是自己长大了,知道那想法太幼稚;还是自己退化了,连个幼稚的想法都没有了。
翻到最后一条,是高三上学期的,后来可能是因为要忙着复习吧,便没有再写。“今天看《方与圆》,看到著名教育家巴士卡里雅访问孤儿院的事。面对着一个失去双亲、而又瘫痪在轮椅中的小孩,巴士卡里雅同情地问:‘你会干什么?’小孩天真地回答:‘我会吐痰!’随即‘呸’地吐出一口痰。看到这里,心里竟是一阵感动。是啊!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都会有他能做的事!想起自己竟然会去讨厌叶树(叶树,是李湛高中班里一个很勤奋,但考试却总是最后面几名徘徊的一个人),他学习是不好,可是他画画很棒啊!他有他的优势,也许以后他会是个画家。对不起叶树,你要加油!你将来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加油!”是啊!每个人都会有他存在的价值,李湛你也要加油,即使真的只剩下三天的生命,你也一定要活得很精彩。
日子又过了三天,这三天李湛一直在读书,虽然有时会心烦,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他已经开始想通了,知道只要是人总有一天都是要死的,只不过自己的这天提早了而已。期间李若渊也被叫去医院检查身体,一来是怕这会是家族病,二来也是想看看和李湛的匹不匹配。只是结果令人很遗憾,只是结果令人很遗憾,李若渊的a型血和李湛b型血的并不匹配,验血一关就直接卡掉了。这让李湛父母满腔的希望几乎消失殆尽。李若渊的神经实在是有些大条,愣是没有从父母这些天的反常举动察觉出什么,只道是父母开明了,终于懂得居安思危了。
这天李若渊突然冲李湛说道:“我说李湛,你最近可胖了不少啊!不能再偷懒了。还有也该去洗个澡了,你这样一直抓,我看着都痒。”
“呵,”李湛唯有报以苦笑,他知道身体浮肿和骚痒不过是他得病后的正常反应。
这时李湛的父亲跑了进来大笑道:“好消息!好消息啊!”李湛的父亲李建国一改平时稳重的样子,兴奋得有些不成样子。
“什么好消息?中头奖了?你似乎不买彩票啊?”李若渊嘟囔着。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在湖南那边找到和湛儿相匹配的肾源了,,”
“真的吗?”李湛的母亲张春兰高兴的从厨房跑了出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李湛也是一脸激动,只有李若渊一个人在那有些不懂的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
“你们说什么李湛的肾源?李湛他怎么了?”李若渊问道。
“对不起,没告诉你,其实湛儿他得了尿毒症,不过现在不要紧了,有肾源了,医院那边通知我们越快越好。”李建国兴奋异常。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可以把唯一的儿子从鬼门关拉回来又怎么能不高兴呢。
“哦!”李若渊恍然大悟,“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好忽然想到带我去检查身体。”
第二天李建国便背着李湛姐弟去联系他那个石材厂的买家。希望能短时间拿到钱,好去做手术。只是不懂得是悲哀还是幸运,当天下午就有人找李建国谈。一阵讨价还价后,决定以30万成交。从此以后,那个伴随李建国10多年的石材厂就不再是他的,可怜世上又要多出一个失业的人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