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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车站的距离,不过十几分钟,却仿佛很久很久。医院门口的行人稀少,我呼了口气,两只手冰凉。
二楼,等候区里光线有些昏暗。阿标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奴了奴嘴。
长而深的走廊尽头,宁静而诡异,地处阴阳交界,好似鬼门关,恐怖氛围十足。一股熟悉的福尔马林味卷杂着灰尘,四处弥漫,和各种人间极品的药味复杂交错,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走到那扇门前,将正方形的绿色大门轻轻打开,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小小的双人间。
女人躺在床头,直勾勾盯着墙壁,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自己降落的一瞬间。一堆管子乱七八糟地纠缠在她的身上,白色和红色的液体蜂拥地流窜在塑料导管和铁制的针头里。那些针头粗大而透亮,让人不寒而栗。
旁边趴坐着的男人抬起了头,瞄过来一眼,露出一道厌恶的神情。
他的胡渣湿而杂乱,脸上皱纹很深,特别是眉头处,将男人的成熟与狠劲一五一十地写在脸上。
阿标将衣领扶了扶,带着浓厚的东北口音;语调低缓:“这几天都是你照顾你老婆?”
男人点点头。
阿标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前一段,都是我们轮流过来。”
“这里消费太高,吃住也不习惯。”男人瞄了水果一眼,又看了看躺着一动不动的女人:“她一时想不开才跳下去的。好端端的人变成这样。否则我根本不来。而且连来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也不想……”
男人哼了一声,继续道:“我顶你的肺啊!不想?她要是没来法国,就不会弄残两只手指!”
男人将女人的一只手拖出了被窝,上面赫然两只古怪扭曲的手指令人毛骨悚然。
他继续道:“看看她的手!你们帮她找的什么工作?你叫一个手指残疾的人怎么在餐馆里工作?!而且医生说,她肾脏都破了,迟早要换肾,不然会有尿毒症。而且伤势这么严重,即使挺过这段危险期,可能以后会有偏瘫。”
“你少这么说!”阿标忽然咳嗽了一声,抢过话茬:“是我们弄残的啊?你去找蛇头啊,去找带她出来的人呐!你看我的腿,也有残疾,还不干的好好的。既然她出国又残疾了,就好好支持她。不要整天想着其他女人!”
男人顿了顿,脸上闪现一丝诡异的笑容,又忽然消失。他站起了身子:“这里的医疗保险还可以。但我老婆身子骨现在这么憔悴,还没过危险期,需要补补。还有我的机票、生活费,这些都开销很大。很艰难。我的要求很低了,1万欧,对你没有难处吧?”
“找蛇头去!”阿标的脸越来越红:“我们尽了责任了。一毛钱都不会给你!”
“你!”男人也站了起来,顶在阿标面前。
我忽然有些担心,便伸出手挡在两人中间“两位,我们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这是我们学法律必学的四大原则之一。……”
“滚!”男人一拨我的手,顺势将阿标一推,身旁的一大堆水果一下洒了一地。
“操!老子来法国这么多年,还没人先动手。我……!”阿标一边说,一边抄起一把凳子。
然而,就在阿标即将扔出凳子的瞬间,房间里忽然传来那个女人的哭声。
女人说不出话,眼泪却噼里啪啦流下来,紧皱的眉间就像冬日严峻的山。她身旁的呼吸机急速冒着泡,心电图的“滴滴”声宣誓着一种奇怪的安静。阿标的手僵在空中,和男人对视了三秒后,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凳子。
“人渣。”阿标抛出两个字转身走出了病房。
这个约会有点热
若不是被颠簸不平的路震得发麻,我还一直以为在做梦。
这天,阳光明媚。在一年有半年都在下雨的国度,能有这样灿烂的阳光,实在是一件稀罕事儿。
我约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那个人约了我。
尽管我努力相信这个人不会出现,可当那辆银白色的suv在车流中喷了我一脸灰时,我还是兴奋得无法控制地拉开了车门。
“上车!”
爱乐迪一甩桔红色的头发,凑过脸来一个bisous。
许久不见的她依然没有什么变化,高挺而迷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侧过头来看我时,微长的刘海倾斜下来遮住了右侧的眉毛,春末的阳光透过浅色的遮阳板,照到我身上竟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她随着音乐的节奏熟练敲着节拍,不时像个小女孩那样爆出几句粗口,谴责几句混乱的交通,然后还得规规矩矩地等红灯。
“喂。你是因为我的案子来了,还是因为我来了?”我问她。
她却耸耸肩帮,把车厢内的音乐调大声,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发梢的清香飘散在车厢里:“我因为你的案子里有你而来了。”
“居然请我吃饭?听我一通电话,就请我吃一次饭。那我以后天天给你打电话好了。”
爱乐迪说道:“我这次找你,不是因为别的。你这个案子涉及民法、外国人法、纵容非法移民、刑法等问题,相当复杂。而且,律所是一个团队为你服务,所以费用非常非常昂贵。”
“哦。”我点点头:“就等你这句了。”
“首先,容留非法移民触犯刑法,可能面临5年监禁或者3万欧元的处罚,因此,我们需要审理材料和辩护,收费大概在2000到5000欧。其次,可能需要向跳楼的女人写律师函,收费是100到300欧。第三,我们当事人的长居申请很可能因此被延期或者被拒绝,我们处理这项事务的收费是1000到2000欧。”
“好贵……”我脑海里浮现赌场那些花花绿绿的筹码。
爱乐迪点燃一根优雅的女士香烟:“不过呢,你是我的朋友。这点上,可以优惠。”
“怎么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