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云和沈玉馨听了法清大师的点醒,互相看了一眼,便展颜一笑,同时喊了声:“陆师兄(沈师姐)!”
而此刻,一道更显幽怨的眼神,深深的,向陆青云射去!
她,紧紧的捏了捏手中的那柄“青云剑”,故意加重语气的道:“师姐非要与这淫贼为伍吗?请恕师妹不敢苟同!”
沈玉馨歉然的看了一眼陆青云,对弘灵道:“陆师兄身具仙根,乃仙人前辈看重的弟子,其品性当属贤良,自是我们同道之友,师妹莫再出口伤人才是,免得替将来结下不良孽缘!你难道忘了师傅此次命我等着男装避人耳目出门,联系一众正派道友共歼妖道,不让邪魔在成都逞凶之事么?眼下便遇见了陆师兄,正可多一人相助呢,可不要被我们给气跑了才好!”
陆青云见沈玉馨说的热闹,便好奇的问:“什么事?难道贵派中,有人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沈玉馨正待回答,却听弘灵小声的说:“如果凭借单打独斗,不用法宝的话,只怕他连我也抵敌不住!又有何本领可助师兄、师姐们惩凶的?!真叫他去了,恐只会扯大家的后腿。若是白白受些伤害回来倒也罢了,如果连他的小命都给葬送掉,那可就为时晚矣!”
此话说的陆青云一阵尴尬,面色有些难堪,更不好意思去看她,只把个脖子梗起,望向窗外。
想以言语给她顶回去,可是细想一下,人家话里话外并无一分恶意,甚至连半点编排自己的意思都没有。那话虽然说得夸张了一些,但却也是目前的实情!自己眼下的修为确实不甚高明,去了可能还真就给大家添乱。
陆青云心里正自尴尬,却又听弘灵在那边狠狠一跺脚。
回头去看时,只见她怒睁了一对美目,直视自己,煞气逼人。俏脸上更是气得一片通红!
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刁蛮公主的?!
仿佛,就连躲着她都不行!
为了避免沈玉馨再去说教弘灵,而让弘灵当众下不来台,法清大师已经接口道:“陆师弟所问差矣!并不是青城的道友遇见了麻烦,而是成都城内的佛门弟子遇到了麻烦!”
“成都城内素来寺庙、庵堂、道观林立,其中本有正统教派所设,也有旁门左道之人所设,虽然大家门派不一,行事、门风也都迥异,可是历来却也相安无事多年。”
“直至近年来,成都内各正统教派所设之门墙中,屡有资质甚好的弟子无故失踪,虽有各门各派大力加以查找,但却屡屡无功而返。这其中尤以佛门弟子遭殃最甚!失踪之人里,十有八九都是佛门弟子。前些时日,更有好几个城内、城外无任何门派所依的小寺小庙,无故便人去庙空。等到大家发觉时,那里面已经住进了一众妖僧、邪道,可是查询之下,这些妖僧邪道却又能拿出他们出钱买下那些寺庙产业的凭证。”
这时沈玉馨也说:“是啊!峨眉曾派门下的大弟子唐锦文师兄,亲往那些出了问题的寺庙查探,但发现那些后来住进去的妖僧邪道,也只是占了寺庙的产业而已,并没有一丝恶行败露。虽然不清楚那些寺庙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可是后来的妖僧邪道手中,又都能拿出那些产业是原来的主人签字画押卖给他们的凭证!”
“令人烦恼的是,这些出了问题的寺庙,又都是早就独立于原来的门派之外,多年不与门派发生交集的小寺庙,寺庙中的原主人失踪后,根本就无处查询!可恨那些妖人还振振有辞的说,他们出钱买了这些产业,又怎么管得了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兴许那些和尚们全都还俗回家,娶媳妇过美日子去了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法清大师听此妖言,也被气得摇头直是叹息不已。
陆青云禁不住问道:“既然如此,那沈师姐方才又何有,要联系一众师兄道友们前来,共同出力铲除妖邪之言呢?”
沈玉馨解释道:“后来峨眉的唐锦文师兄将此事禀明师门后,惊动了峨眉掌教长空真人,而佛门则惊动了白马寺的方丈大师无尘禅师,由他们二位高人起坛作法算知了一些其中的过往因果,说此事该当合了正、邪两教的一应劫数,牵涉甚广。特别是两教中的年轻弟子,大多都要应验此劫。须召集各派人手,请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安然度过此劫难!还同时传出了偈语,说‘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语毕,屋内半响毫无动静。
忽然,陆青云摸了摸鼻子,额头见汗,小心谨慎的说:“呃……大家干嘛,干嘛都这样看我?我的名字中虽有青云二字,可我却与旁门左道却并无半点瓜葛!”
弘灵终于逮住了机会,喜形于色,道:“嘿嘿……我就说了,此人一看就不像是好人!因此我才会一见到他,心中就无故生出烦闷之感,性子忽然暴戾起来,连牙齿都会痒痒的!”
陆青云直翻白眼,心说,你的性子,又何曾不暴戾过了?!
“咳咳”沈玉馨的表情稍显尴尬,咳了咳,才说道:“呃,还请陆师兄不要多心!我们刚才,并无……那个,并无此意!你既然得蒙早已蹬仙极乐的承基真人,和现世中的老神仙无禅禅师看重,想来你必有过人之处,他们早已窥得天机,均有预知未来之能,你,绝不会是邪魔外道之流!”
法清大师也说:“陆师弟,你就不要多心了!峨眉长空真人和鄙寺的无尘师叔,自留下那一句偈语提示门下众人之后,均各自闭关而去,仿佛不想再替那些年轻弟子操劳。余下的人中,却无人能知那一句偈语到底所指何意?因此,这偈语中的青云二字,也不一定就是指陆师弟你的!而假设,你的确是偈语中所指之人,那偈语也并没就说你是邪魔外道之流啊!”
陆青云想了想,又问:“无禅禅师也能从禅坐中窥得一丝天机,难道他就没有把这一劫难,说破个一二?”
法清大师点点头,说:“恩师倒是说过一点,但也不多。他也说,这次的劫难主要应验在正、邪两教的年轻一辈弟子中,虽然牵涉极广,但却不足为虑。在此劫难中,各人自有福祸所依,旁人不便过多插手,即便插手也无太大意义。因此,长空真人和无尘师叔,他们才索性闭关隔世,对这一众年轻弟子来个眼不见为净!任由他们自己应验各自的劫难,自行领悟各自的仙缘福祸。”
陆青云和沈玉馨均颔首点头,“哦”了一声之后,各自陷入沉思。
只有弘灵公主在一旁,嘟起嘴来,小声道:“换句话说,那意思便是,这两个掌门全都不负责任,不愿费心管教各自门下的年轻弟子,全令他们任性而行,胡作非为。事情过后,该圆寂的圆寂,该轮徊的轮徊,运气好些的,不用圆寂也不用轮回,干脆就回山面壁个百八十年便了!”
陆青云“咦”了一声,转过头去看她,那神情,似乎还颇为赞同她的这一说法。
法清大师却微笑道:“弘灵施主说笑了。不论哪派中的弟子,各自师门均是该管教的早已管教过,该教的也不会不教。任由他们自行发挥,那就是考验他们的道行是否学得端正?其品德又是否能承重担了?用佛家的话来说,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丝毫强求不得。而用道家的话来说,那即是,顺天而行,便可合大道,万法自然,不着一念。……弘灵施主,你又意欲,种什么因?而又得什么果呢?”
弘灵公主嘟着她那樱桃一般的小嘴,极幽怨的瞪了一眼又转头他望的陆青云,赌气道:“我种孽因,得孽果!哼,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