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听闻孙策大军主帅召见,本欲推辞,但恐对方怪罪自己,更兼对方也算是自己的恩人,有恩不谢,却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告知了一下船舱之中的家小,便随军士来到孙策旗舰之上。
黄忠居于南阳,早就听闻孙策先于砚山火烧刘表,后又于当阳大破刘表四路十万大军。虽知其乃是破虏将军孙坚之子,但料想年纪也不会太小。但来到旗舰之上见到孙策仅弱冠却是大吃一惊。
黄忠吃惊归吃惊,但也不敢小视对方,因为率领一只主帅刚丧之败军,千里迢迢,由襄阳一路披荆斩棘渡江南归,非一般人可以做到。黄忠自己问自己便没这个本事。
黄忠来到孙策面前,抱拳见礼:“黄忠,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孙策笑而还礼:“黄壮士不必过谦,方才锦帆贼乃是被壮士神技骇退,并非是我孙策之功。”
“我方才看见黄壮士神技,心甚仰慕,孙策最喜结交黄壮士这种英雄豪杰。来,来,来,黄壮士,船舱之中略备薄酒,壮士可随我进去,边饮边谈。”说罢孙策伸手示意黄忠先请。
黄忠听了,面有迟疑之色对孙策道:“我对闻将军之名威名如雷贯耳,亦愿与将军这等英雄把酒言欢,只是此时还有要事,恐怕有所不便。”
孙策身旁的程普、黄盖等人听了皆心中不悦,面有怒色:“这人好生无礼,我家主公屈尊结交,还请你吃酒,乃是天大的恩惠,你这人竟然还敢推三阻四找理由推脱。”
孙策看出程普等人心中不忿,急忙以目光示意其等不得失礼,又对黄忠道:“既然黄壮士急事,那孙策便不变叨扰壮士时间。看来孙策福薄,无缘与壮士此等英雄把酒言欢。但相见就是有缘,孙策率领大军欲归长沙,将来壮士若有事情需要孙策帮忙,可来长沙找我,孙策定然全力帮忙。”
黄忠见孙策如此说,见其礼贤下士,胸性阔达,毫不在意自己失礼之处。顿时心中对孙策的映像大好。立刻对孙策道:“黄某失礼之处,还望将军海涵,等我事毕,定然亲自到将军府上,向将军负荆请罪。”言罢黄忠拜辞孙策,回到自己船上。
程普将黄忠走,于是谓孙策道:“主公此人无礼太甚。”黄盖、韩当、朱治三人亦点头赞同。
孙策闻之大笑,对众人道:“非也,刘表命荆州水军收缴江北船只,封锁长江,其却不顾刘表禁令,架船过江,料想其言自己有急事定非推脱之词。我岂可强人所难。诸公,来,来,来。我等继续回舱中饮酒。”于是众人便随孙策返回船舱之中,继续饮酒消遣。
却说黄忠自孙策旗舰回到自己小船之上。其妻问黄忠,对方招你何事。黄忠遂将事情始末告知自己家小。
其妻听闻便立刻对黄忠道:“我等过江道长沙去寻张神医为叙儿治病,然人生地不熟,寻找起来颇费时间,但恐耽误叙儿病情。那位将军的父亲破虏将军孙坚生前曾是长沙太守,定然知道张神医所在。你何不去求他派人带我们前去求医。”
黄忠闻言不悦道:“你这女人好没见识,我刚刚推卸了他的酒宴,令其颜面大失。此番我又怎能莫开颜面去求他帮忙。就算我肯去,就算其不会怪罪,焉知其手下不会因此折辱于我。我便是不去,你不必再言。”
黄忠妻子听了,叹息一声便不再言语。
一旁黄忠之女,黄叙之姐,黄舞蝶听了父母之言,立刻对二人道:“弟弟病重,多拖延一日,生命便危险一日。今那位将军既能帮忙,若父亲抹不开颜面前去相求,那女儿便去请求那位将军帮忙。料想其手下将士不会与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黄忠见了急忙拦住女儿,见自己反不如女儿知事情的轻重缓急。于是叹息一声:“罢,罢,罢。为了叙儿,我便是不要这张老脸有有何妨。我去求孙将军帮忙。”于是驾船追上孙策旗舰,请军士通报,有事要见孙策。
孙策此时正在舱中和程普等人饮酒。听了军士报告急忙,令人将其请入舱中。
黄忠进入舱中,对孙策见礼之后,面上为难不知如何开口,就这样兀自站在场中不说话。
孙策见他面有难色,知其有话难以开口,于是起身来到黄忠身旁道:“我与黄壮士一见如故,壮士有事不妨直言。”
黄忠听了,心想既然已经来到这里,还要什么老脸,于是一咬牙开口道:“将军,我黄忠今年年愈五十,膝下只有一子一女。我年仅四十之时方得我那幼子黄叙,因此对其十分疼爱,宛若心头之肉。不料前日我那幼子患了一种怪病,我寻访众多荆州名医皆无办法。后来听闻,原长沙太守张机,乃是当世神医扁鹊在世。因此此番便是要去寻那张神医,为我小儿治病。只是我世居南阳,对长沙并不熟悉。但恐耽误小儿病情。将军先人破虏将军乃是继张机之后的长沙太守,因此想必将军定然知道其身在何处。因此黄某厚颜请求将军,遣一人未我指点道路。黄忠不甚感激,定当明记肺腑。”言罢黄忠双膝跪地,伏地叩首。
孙策急忙将其扶起说道:“黄壮士此举可使折杀孙策了。壮士所请,乃小事一桩。黄壮士可待家小跟随我大军,待我等回到长沙,定派人带壮士去找张神医,医治令郎之病。”
黄忠听了又欲叩谢,孙策急忙拦住。后又对黄忠说:“大江之上,风浪甚急,小船不如大船平稳。令郎身体孱弱,受不得颠簸,我这旗舰乃是楼船,壮士可将家小接到我旗舰上层安置,免得加重令郎病情。”
黄忠闻言,感孙策之恩义,又羞愧自己刚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立刻泪流满面,叩谢孙策。孙策急忙阻拦,却不想,黄忠死了心要叩谢,于是用尽全身力气。孙策竟然阻拦不住,顿时心中颇为惊异。
待黄忠叩谢毕,孙策立刻命军士将随黄忠,将其家小转移到船舱上层。
黄忠还未随军士出舱,便又听孙策道:“一会黄壮士安置好家小之后,当来舱中与我畅饮,孙策此番邀请,黄壮士,可且末推辞啊。”
黄忠急忙转身,双手抱拳泣声道:“黄忠,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