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升正想发怒,赵城易却笑着道:“此事来得唐突,一时小师父你难以接受。这样,你一边背熟内容,一边考虑,等会再给我答复。”他一边说,一边示意身侧那人空出长凳,让韦亦轩坐下。
显然若是韦亦轩不答应,便不能离开。
在众人包夹下,韦亦轩只好无奈地坐下。
陈振升哼一声道:“我们请你相助,是瞧得起你,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故意装作高尚,那可就怪我们不给岳王爷和普慈老头面子!”看见韦亦轩屈服,他缓缓地坐下:“你放心,只要成功摄合易的好事,助他将我们落秦村的第一花弄到手,他是不会亏待你的。”
玉云镇处属西南大山深处,与世隔绝,远离外面城市活跃的文明和科学知识,而落秦村更是僻偏中的偏僻穷地。扎根此里数辈的无一不是贫实的农民,深爱传统的熏陶,大脑以及思想认识早深深印刻对生命宿命的信仰和敬畏,神灵观念极重。这几人也不知是从电视还是报纸上学得这手段,显然要利用韦亦轩这个服侍岳王爷的“权威”,生捏出一出圈套,促成好事。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山上古庙扎根,以致令人思想下意识平添他一种玄秘色彩。这生辰八字有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赵城易无疑,而这女的是谁,韦亦轩却是一无所知。
韦亦轩一向安守本份为人善良,这伙人平时鼠摸狗盗所为韦亦轩早有所闻,他自然不能狼狈为奸助纣为虐,去害人家一个无辜的清白少女。但这几人早深思处虑早有准备,要想既抽身而退,又要不得罪他们,一时间却也没有好办法。他拿起那张纸,目光虽对着那纸,但脑子却想着怎么脱身。
只听赵城易道:“俗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师父一向助人为乐,附近村民无人不知道。只要你帮我这个大忙,本人定然感激不尽,一辈子都念着你恩德。”
陈振升道:“你放心,易是从来不放空话的,只要你帮他将这落秦村的第一花搞到手,一千元的红包亲手送上。你想想,你在山上念经颂佛颂得胡子也白,也收不到这么多钱!这就叫做皆大欢喜,大家都有好处。”
赵城易偷偷怒剜他一眼,转首对韦亦轩微笑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小师父自小静修,深受普慈禅师教诲,岂是那种利欲薰心,在乎那身外之物的人!”狗剩插话道:“易这话说得不错,小师父只求助人为乐,哪会是为钱而助人!如果易这回能和心上人两厢私守,终成眷属,那依我看,一定要携那个“她”一同上去清禅古庙烧香还愿,亲自向普慈禅师拜谢,多谢小师父帮这个大忙。”赵城易哈一笑道:“一定一定,小师父可是我的大媒人,我这辈子都要感激他。”
韦亦轩看着那张纸,纳罕道:用这种阴险的鼠蜮伎俩骗人家大姑娘,事完之后你遮掩还来不及,还说什么登庙拜谢,鬼才相信你!纵且,要是人家女方知道这个真相,登门拜谢是不可能,只怕不把我五马分尸才怪!
赵城易见他迟迟不动,略一皱眉,道:“小师父是不是认为我这方法太不光明正大,怕相助于我,反而会变相害对方即是那个“她”一辈子?”
韦亦轩道:“这种事最好面对面,大大方方去追求好,爱情这这方面东西我不懂,但我相信如果是一片诚心诚意,对方肯定被你打动的。”
赵城易重叹一声,脸露忧郁与伤感道:“唉,小师父有所不知,我出此下策亦是情非得已。”
他一下坐在长凳上,缓缓道:“其实不瞒你,我和对方早已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虽然我们口里都不表明彼此关系,但是我们都心照不宣地将对方确定了。”韦亦轩大异,惊诧地打量向他。赵城易放低声音,目光拧往远处,深有感慨道:“你心里一定在想,如果是这样,哪我早不用找你,是不是?”
“其实不仅是你,只要不知我们关系的人,一听到这话的都会这样想。以我这样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又没自己事业的人,哪会有女孩子瞧得上,说出来谁相信!但是,请你相信,真的是这样。我和对方都早已视对方为自己的归宿。我们的爱情早已无名地扎根于彼此心内,我之所以找你,实属无奈之举。”
韦亦轩瞧他一脸深情,倒不像说假话。
赵城易道:“那个“她”是这里有名的美女,追求者不计其数,里面有本地名门望族、豪门阔少,也有形式各样名声称颂的好青年……她虽然情属于我,但是……”
韦亦轩道:“你怕她受不住诱惑,移情别恋?”
赵城易点下头,道:“这是其中之一,人毕竟是择良禽而栖,她虽然爱我,但她有权选择更好的生活。最大的原因是她父母,依条件而言,论财势、权势我是远不其它人,而论名声,我……唉……,我这种人更是……更是不及……”他一脸愧色,语言变得拙笨。
韦亦轩恍然,原来他是用这种手段来逛人家,目的是让对方更死心塌地,也是为稳定人家父母,以免他们阻止。在这见识贫乏的深山大村,年长一辈对于神秘色彩的神灵、宿命尤其信仰,难怪他想到这个手段。这一来,韦亦轩不禁大为愁绪:此前只知他是想哄人家女孩子上圈套,是以心下早斩钉截铁脱身而出,不当帮凶。然如果真是他所言,他和那女孩真是情投意全两情相悦,那这个忙够竟是帮还不帮?
那纸条写得甚详细,算上去有七、八百字,待到他看了十多分钟。
赵城易把手一挥,对狗剩道:“小师父应该背熟了,你去将她叫来,就说我帮她找到工作。”
韦亦轩一听,事情真相未清之前他实在不知怎办,眼下又势成骑虎,只好暂时照他所说。
赵城易凝着狗剩背影消失于转角,对韦亦轩恳求道:“小师父,等会你就坐在隔邻的长凳,我们谈一会话,你就装作突然发现般走过来,到时我自然会引导你了。成功与否,就在小师父这一举!”
韦亦轩尴尬得不知是笑还是哭好,只好听他吩咐,走到远点的长凳坐好。
赵城易又指挥其它人回避,只留下他和韦亦轩。
韦亦轩坐着等待,既盼着折磨人的时间早过去,又盼着那个“她”最好不要出现,心情真是度日如年。
赵城易坐回长凳,笑着对他道:“别担心,只要你按说纸上内容说给她听即可,其它事情有我负责。”
韦亦轩忽然想到一事,如果赵城易真的是为稳住对方父母,怎么叫来的人仅仅是对方?他心吓一跳,难道他想自己演完这出戏,再演一出专门对付对方父母?菩萨爷爷,这可是说不得笑,自己这个堂堂清禅古庙弟子不真成了哄骗无知妇孺的专业"神棍"!
赵城易干咳一声,似乎想到什么,脸孔忽然严肃道:“小师父,这关乎本人的终身幸福,我可有话说在前面,此事因你而成则好,甚至因你而败也好,只要是无心之失,我都不怪你。但若是你蓄心破坏,将整件事搞垮,那我可不能就此作罢,在这里,我赵城易虽然没甚本领,但也不是好惹,你可要想清后果才是。”
韦亦轩一怔,视线抬向他,见他双目充满凶狠,与刚才低声下气的那副神情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