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坐在凉亭的椅子上,轻呷了一口茶,神情颇为愉悦。这些天,一直在操劳童贯南下的事情,让他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某方面做的不好,惹火了这个脾气出了名的火爆太监。还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再不用担心这方面的事情了。以后,就看童贯在京师的手段了。蔡京抽得半日闲,在此品茗,想不到范昌茂居然找到这里来。
“昌茂来了,坐!”蔡京睁开眼睛看范昌茂走来,淡淡地招呼了一声,继续刚才的动作。“昌茂,一切都妥当了吗?”蔡京示意身边的下人给范昌茂递上一杯茶。
范昌茂搓了搓手,随手接过下人递来的茶,轻呷了一口,放在桌边。“都妥当了!童贯已经回京了,朱也于前几天上路了。眼下,似乎没什么事了!”范昌茂随意答道。
蔡京微眯着眼,懒懒地道:“听你的意思,就是实际上还有别的事了?”范昌茂点头,放下手中的杯子,“大人明鉴,确实有些事情。”
“哦?”蔡京睁开眼看了范昌茂一眼,再闭上,“说来听听。”
“我吩咐人按照吴老先生给的地址详细查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他所说的那个关于北山宫的巢穴,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范昌茂恭声说出了这一发现。
蔡京随意点点头,不置可否,“找不到就算了吧!可能是那吴源清的一种邀功的手段吧!昌茂不用太放在心上。对了,朱冲怎么样了?”显然,蔡京并不把北山宫的事情放在心上。
“哦,依童贯的意思,要把朱冲带到京师去。但我觉得朱冲留在杭州对咱们双方用处可能更大,和他说了,童贯也同意我的观点,所以现在朱冲还留在蔡府呐!”范昌茂不再说话,只专心品茶。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蔡京失笑道:“昌茂为何不说话了?莫非对我对北山宫的处理方法不满?”
范昌茂放下手中茶杯,恭声道:“卑职不敢!”
“不敢?那实际上就是有了?”蔡京眉毛上挑,睁开眼睛好笑地看着范昌茂。不等范昌茂答话,蔡京又皱眉道:“一个大盗,有这么必要去关注他吗?”
范昌茂摇头道:“或许是大人没见过方十三,感触不深。我曾亲眼见到那方十三,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极重的怨气,似乎对周围所有人都天生出一种仇视。这种人,绝对不是一个甘于平凡之辈,他看中的人,一定对他有着某种必不可少的用处。想来既然北山宫能和他交上朋友,就必定有某种过人的地方,所以属下想见识一下此人。”蔡京皱眉,挥手示意周围的下人退下。
从椅子上站起,在凉亭内来回走了几步。“照昌茂如此说来,那方十三也算是一个枭雄试的人物了!你们当日是怎么遇上的?”范昌茂放下杯子,苦笑着把当日遇到方十三的事情向蔡京详术了一遍。
蔡京听了哈哈大笑,朝范昌茂调笑道:“你说这算不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范昌茂苦笑着摇头,“我也想不到当日朱冲会有那么过激的举动!”
蔡京在范昌茂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调侃道:“这朱冲是想在你这个新主子面现显示一下自己的风采呀!想得到更进一步的重用嘛!”范昌茂再次苦笑了,没有说话。
“方十三能得昌茂如此看中,想来一定不是一个平凡之辈。现在,我也想见见吴源清口中的北山宫了!”
范昌茂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出声道:“只恨吴老先生一口咬定那北山宫受了重伤不治身亡,而我们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北山宫落入了他手中!”蔡京点头同意。
“对了,有一件事要告诉昌茂!”蔡京神色凝重地道。听说有要事,范昌茂留神细听。“我预感到咱们在甘家的密探可能出了问题!”
范昌茂失声道:“什么?”得到蔡京肯定的答复后,范昌茂皱眉道:“怎么会这样?大人收到的消息是多久前的事情?”蔡京苦笑着摇摇头,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事实上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背叛了我。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按事先约定每三天向我报告一次甘家的消息,甚至最近的报告比以前更具体、详实。”
范昌茂不解,“那为何大人说他背叛了你呐?”
蔡京放下手中的杯子,闭目思索道:“正是因为最近的消息太具体了,才让我怀疑他的真实性。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们的那位探子是没有资格了解到近日传递的这些情况的。可是现在信上不禁有甘家近日人员的活动情况,甚至连甘家小少爷周岁生日的所有活动细节,包括到时候每人穿什么衣服以及上菜的先后顺序都交代个清清楚楚,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借着这封信向我们传递一个关于他身份暴露了的信息。”
“也有可能是不了解情况的人,冒用这种方法给咱们传递假消息。”范昌茂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