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瑶的三位舍友,一位四处奔波联系工作,一位立志考北大生物系研究生,不死在自习室里决不罢休,还有一位经父母安排回老家相亲。她一人霸占着整个宿舍,毕竟女同胞三年挂八门课程的情况是比较少见的。因为生活过于惬意,她常常一睡不醒,虽然他的闹钟声音很大,并且调的是懒人模式(隔五分钟响一次)。我只好担负起打电话叫她起床的重任。
我叫陆梦瑶起床的工具由宿舍电话转变为家庭电话,因为我被学校赶出来了。事情的起因是学校体育部与海淀区xx大学体育部联合开展的一年一度的足球友谊赛。两队的历史战绩是我方0胜,对方5胜。陆梦瑶学校的足球队采用典型的英格兰国家队式打法,一人冲在前,其余十人窝在半场防守,而冲在前面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租给我床铺的那哥们,他在足球队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不幸的是他正忙着帮游戏公司开发3d动作引擎,无暇前来比赛。
c君问我:“你球踢得怎么样”
我自谦道:“很烂。”
c君说:“正好,你就替他去踢前锋。”
我当时认为c君看出我的自谦,一般说自己很烂的人都很牛逼。
第二天清晨,我带着装备跑到足球队包的小巴上,并自称自己是前任前锋推荐来的。小巴缓缓驶向xx大学的体育场(陆梦瑶的学校是一所三流大学,体育场不像样,因此连续5年的比赛都是在xx大学开展)。我虽对踢球兴致浓厚,但对看球没什么兴趣,尤其是中国队的比赛。中国足球队员除去球踢得不如别人好,架打得也远不如人家精彩。像齐达内给马格拉齐的那一记足以震动世界的头锤,看似潇洒飘逸,马格拉齐却产生倒地翻滚的效果,让人误以为这记头锤势大力沉。无论是捶人者齐达内的打人功夫,还是被捶者马格拉齐的表演功夫,都是中国队员望尘莫及的。不得不说,国内联赛的打架还停留熊瞎子掐架的水准。球迷花钱来看你们踢球,球踢得不好看,起码架打得过瘾点吧,偏偏两样都不占,这就是我不去工体看球的原因。
中国队员还因不会骂人而广受球迷诟病。外国球员骂裁判都是背对着裁判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一口痰,道:“shit!”或“fuck!”咱们的球员张着血盆大口冲着裁判或摄像机喊:“操你妈!”以前我看报纸发现xxx辱骂裁判被逐出场的消息时,感到奇怪:汉语的普及率怎么会达到一名外籍裁判都听得懂“操你妈”的高度。看过电视转播镜头里中国队员的表现才明白,他们如此缺心眼的大叫大嚷,裁判再傻逼也知道你在骂他。
xx大学的足球场地的状况极差,草皮覆盖不全,一块青一块黄,很像一种头癣的局部脱发症状。依我的经验看来,xx大学的足球队的球风相当剽悍,因为只有擅于铲球的球队才能把草坪踢成这样。可以想象的到他们练球的时候草皮伴着血肉横飞的场景。
开场仅五分我在禁区内被铲倒,一大块草皮腾空而起,盖在我的大腿上,我也因此获得点球的机会。
我站在球前,上千名观众摒住呼吸,全场死一般的沉寂。
深吸气、助跑、起脚,球应声入网。令我疑惑的是对方门将为何一动不动。全场观众和球员都愣住了。那门将捡出球用力抛向空中,说:“得,不用踢了。”随后他冲我竖起大拇指,道:“哥们,好胆识。”
我注意到身后的后卫队员开始悄悄向大门方向溜去,队长跑来揪着我的衣领破口大骂:“谁他妈让你踢进去的?!”大约经过一秒钟,全场观众用实际行动解答了我的疑惑。观众席上先是爆发出阵阵嘘声、叫骂声,接着矿泉水瓶、香蕉皮、鸡蛋等物铺天盖地地向我们飞来,大家踊跃投掷杂物,手里有什么扔什么,实在没东西可扔就脱下脚上的片鞋……
队长一手护头一手拽着我退场。无论我走到哪里身边总是一片狼藉。场内的观众见到我们退场便掏出手机呼朋唤友,招蜂引蝶。场外渐渐聚集起群众,现已是人头攒动,大家听说自己学校受到其他学校的“进球”侮辱,纷纷放下手中的香烟、键盘、球杆、女朋友的咪咪,来到球场门口进行暴力示威。
我们的小巴在一浪过高过一浪的“傻逼、滚蛋”的欢送声中仓皇出逃,车上,一票队员对我怒目而视,谁能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我。
事件发生后,我成为全校瞩目的焦点。常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并说:“你知道吗?就是他踢进那点球的。”陆梦瑶笑道:“该,谁让你不装孙子的。”c君则惊讶道:“你不是说你踢得很烂玛,怎么会进点球?”敢情在他眼里看来,能进点球就不算踢得烂。
经追查,大家很快发现我不是这个学校的人,校方把我当作流浪汉,逐出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