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华在大厅里独坐，直到区少卿出现。
“坐。”卫天华指着自己身边的椅子。
区少卿坐在客厅的最外端，十分拘谨，两膝并拢，双手搁在膝盖上。
“身上的伤如何？”卫天华柔声问。
“好的差不多了。”
“小路就是太冲动了。谢谢你不报警。”卫天华微笑。
“老板说哪里话，我们之间再如何，也不能和条子勾搭上。”
“嗯，”卫天华点头，“少卿啊，我就喜欢你这么个机灵劲儿。我替小路向你赔不是了。”
“老板，不敢当啊。”
“来来来，我们今天只谈私事，不谈公事。放松些。”卫天华轻笑，“少卿啊，我一直满欣赏你的，所以，小路的心思我也没反对过。小路是我唯一的女儿，这你也晓得。接受她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吧。”
区少卿不语。
“小路这孩子，是任性些，人可是不坏的，样子不敢说绝色，带出去也绝对不丢脸……”
“老板，”区少卿有些着急起来，“其实，小路年纪小，才会把自己对我的感激当作感情。我想，当初如果就她的是一个小老头儿，她必不会像现在这样……啊！”惊觉自己失言，区少卿惶恐起来。
“哈哈哈哈……”卫天华大笑，冲区少卿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你说得太有道理了。可惜，这些话当着小路都说不通。你坐。”
“其实，”区少卿小心翼翼道，“云开好象很喜欢小路啊。”
“云开？”卫天华皱眉，“是个人才，不过，只怕她感兴趣的不是小路吧。”
“我前两天和云开聊过，他真喜欢小路，可以感觉得到。”
“少卿，”卫天华正色道，“你太容易相信人了，走我们这条路的，这样很吃亏。”见区少卿似乎想辩解，卫天华摇了摇手，接着说：“不过也正因为你这样，我才放心你啊。云开的事，你不必再说项。他的目的，我很清楚，是我座下的这把椅子。”
“老板，您误会云开了……”区少卿急道。
“误会？我怎么会误会他呢？他这种个性的人，我是最了解得了。”卫天华抬头，目光似乎穿过了屋顶，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许久，方转回头面对区少卿道，“少卿，我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办。”
“老板，其实我……”区少卿又有些着急辩解。
卫天华摆手制止他：“我知道你自从出狱，就想要洗手不干，不过，少卿，你听没听过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真的觉得你可以全身而退吗？”
区少卿不语。
“少卿，帮我做成这件事，我允你从此与卫氏无涉，而且，帮你挡掉江湖上那些小鱼小虾。”
“老板……”
“少卿，人致清则无徒，你已经趟了这趟浑水，要想一尘不染的走已经不可能，你不觉得这样是最好的选择了吗？”
沉默良久，区少卿抬起头：“好的。”
门上铃铛叮咚，范弥生抬起头来，看到区少卿笑笑的站在他面前。一时百感交集。虽然曾经握拳咬牙说不能在接近这个人，不能再相信这个人，不能对这个人有任何感情波动，但是，真的出现在面前，还是忍不住心情波动，心就好像荡在半空中，没着没落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互相对视着。暗香今天其实也没有预约，只是来这里坐着已经成了范弥生的习惯。随着区少卿离去的日子越来越久，范弥生几乎要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了，但是今天，区少卿又出现了，原来，梦是不会醒的啊。
“我”两人同时开口，又顿住。
“你先”又是两人同时开口，然后相互凝视，大笑。
“我特地来看你的。”区少卿目光闪动，一瞬不瞬的看着范弥生。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总是，想过来就过来了。”
“你不告而别很没礼貌啊。”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