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光微揽着白兰,在这个地下河道边的溶洞里。满目的漆黑,唯有那地剑白色的光华蒙蒙散发。大约小半个时辰,就那么渐渐的,随着水一滴滴的滴落,在这空洞的漆黑中流过。
“兰儿……”,熊光轻轻的摇晃着怀里的白兰,“兰儿,我们进溶洞里去吧,我们在这也不知道待了多久了,外面还是有我们要承担的事情的”,熊光微微的一叹。
白兰也是静静的叹了口气,是啊,外面还有自己需要承担的事情。默默的从熊光怀里起身,随手拿起地上的地剑。熊光真想就这样把这破柴刀扔在这漆黑的地下河道中,然而理智却告诉自己那并不是一把简单的锈刀。恨恨的拿起天刀,熊光与白兰,借着地剑散发的光芒,慢慢的向溶洞里走去。
溶洞里到处都是水滴滴溅形成的水洼,在这个水与岩的世界,才真正的让你明白什么叫做水滴石穿。地上是一根根耸起的石笋,洞顶一根根的也是溶岩凝聚而成的石笋。在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石笋、水滴映照着地剑的光芒,亦幻亦真;行走在这样一个迷茫的水岩世界,两人真想就像这水,就像这石,真真正正的常相厮守。
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两人依然在溶洞里漫步着。“光,这个溶洞真的是好大啊,好美啊!”白兰轻挽着熊光的手臂,心里仿似漫步在梦幻的殿堂。
“是啊,真美!大自然永远能够给我们无尽的惊喜”,熊光也是感叹着,又想起炎虚所说的本真之境:那遨游于天地之间,不再受任何一个法则约束的自由,奔放。“即使穷尽生命又怎么能企及那本真之境啊!”
熊光突然停下脚步,“兰儿,左边是不是还有一个溶洞啊?”在溶洞里走了这么久,两人根本就不知道哪里去过,哪里没有去过了,两人早就迷路了。
“是吗,那我们过去看看吧!”两人现在纯粹是寻幽探胜了,时间过了如此之久都没有找到出口,两人都已经快绝望了,心里也是禁不住的自喜,或许与世隔绝,也许是一种解脱。
两人转身向左边走去,借助地剑微弱的白光,得以看清楚,这里却是还有一个山洞,却不是溶洞,因为这个洞明显的是人开凿的,岩壁上明显有刀剑刻画得痕迹。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奇与疑惑:可以说完全是天意,两人才被水冲到了这么一个地方,难道还有人曾经来过这里。
两人举步迈进山洞,山洞里很是干燥,与外面溶洞的潮湿不同。山洞仅容一人通过,熊光从白兰手里接过地剑,左手拉着白兰,向洞的深处走去。山洞的两边开凿的很是齐整,若非大规模的开凿,就是一个内息极强的高手开凿的,要么就是用神兵利器开凿的,不过好像没有人愿意用神兵利器去开凿山洞的。
山洞明显的向上倾斜着,也不知是从溶洞向上开凿的,还是从上面向溶洞开凿的。不论怎么样,很明显的这可能是一条走出岩洞的路。
两人在窄窄的山洞里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眼前慕然开阔,两人进了一个石洞,隐隐约约的也只能看见这山洞长宽各约十丈左右,显然这里已经是山洞的尽头了,四壁都是坚硬的岩石,并没有出去的路。
两人颓然的坐在洞口,在溶洞里寻找了那么久,又在这完全从石壁中开凿出来的石道中走了如此之久,却依然没有找到离开的道路,两人也确实是累了。
两人背靠着背坐在地上,突然白兰啊的尖叫起来!熊光一把将白兰拉在自己身后,右手握紧地剑,仗剑身前,模糊的看见前方岩壁下似乎坐着个人影,“前辈是谁?晚辈无意打扰,只是偶然间被冲入了这地下河道,机缘巧合才来到了前辈这里,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前方人影似乎没有听见熊光的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山洞里只有熊光的声音在回荡。
熊光握了握手中的地剑,慢慢的前行,手心里满是汗水。未知的事物最是令人恐惧,即使是熊光也不能说自己就无畏于未知,尤其是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岩洞中。
人影只是坐在石壁前一动不动,任凭熊光百般的试探。难道是个死人,熊光心里不由的怀疑。反手又从背上抽出天刀,尽管这只是一把锈刀,熊光却觉得心安了不少。
走到离人影大约一丈左右的距离,熊光终于看清楚了,确实只是一个死人,心里长出一口气,死人总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好。两人借助地剑的光芒,仔细地看着盘膝坐在石壁前的骷髅,身上的衣服早就腐烂了,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式、材质的,根本就不能从上面推测出骷髅的身份和年代。
“看,光!石壁上有字”,白兰持着地剑贴在石壁上,隐约的看见石壁上浅浅的划着几行草字,两人借着光芒仔细地看着石壁上的字。“这是帝国古文字”,白兰凝眉道。
“古文字?”熊光疑惑的看着白兰,不明白何谓古文字。
“古文字就是帝国两百年以前使用的文字,帝国历两百四十七年,帝国议长焦吾改进了繁琐的古文字,替之以现在简单易懂的简体字,至今已经有近两百年了”,白兰不得不为平时很聪明,在这种事情上一向很笨的熊光解释。
“噢,那这都写的是什么啊,兰儿?”,原来熊光并不识得古文字。
“嗯……,第一行写了:恨天,恨地,恨神兵……”,白兰凝神看着石壁。“恨的倒是满多的,口气如此之大,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啊”,熊光在白兰身后嘀咕着,“还有什么啊?”
白兰似乎没有听到熊光说什么,只是神情专注的看着石壁,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骇然。熊光只能在白兰身后干着急。
终于白兰看完了石壁上的刻字,长嘘一口气,靠着石壁坐下,紧挨着那个骷髅也顾不得了。“兰儿,这上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啊?”熊光焦急的望着白兰。
白兰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这个人就是刚才我说的焦吾”。“什么”,熊光也感骇然。
帝国历史上记载,焦吾本是帝国第一高手,而且有人猜测其实焦吾应该就是当时大陆第一高手。从石壁上的留字来看,此猜测不中亦不远矣。因为焦吾在被困在这里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本真之境,尽管只是一个不完善的本真之境,焦吾称之为次本真。原来,焦吾在改进了大陆文字之后,因其对大陆的贡献,上天似乎也开了眼,焦吾在一夜之间顿悟了何谓本真,也明白了对他自己来说如何达至本真,于是他毅然离开帝国,游历四方,以图寻找到本真之径。帝国历史只是记载了议长焦吾莫名失踪。焦吾遍历大陆的角角落落,拜访了生死玄奇四门,最终悟得只有四大神兵可以助其达致本真之境。于是来到守护家族,想要借观天刀。家族之主也是一个豁达之人,慨然相借。焦吾从守护家族手里接过天刀,细观良久,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手上淡淡的光晕一圈一圈的亮起。原本像地剑一样,发着黑色光华的天刀变成锈迹斑斑的破刀。焦吾也明白了他自己的本真之路:那就是贡献。为大陆改进文字,方便千万的后世之人,使其得以窥探本真之谜,而其让天刀的真颜得以展现,终于完满的实现了本真。
“既然他已经踏入了本真之境又怎么会被困在了这水道之中呢?”熊光疑惑的看着白兰。
白兰略为沉吟,还是开口说道,因为人性的恶。守护家族尽管是神使的后人也是良莠不齐。当时家族之主的亲弟却是一个心计甚深之人,他不愿意看到四门之外的焦吾,以一个武者的身份达至本真,就想将焦吾杀死在山谷之中,可是焦吾已经是本身之身,几乎无敌于天下,自是不可能被他杀死。于是他就想到了谷底的水潭。在守护家族故老相传,水潭不仅仅是山谷的水源那么简单,那是一块禁忌之地,凡是进入了水潭的人都是有死无生,哪怕你是神级的人物。于是焦吾就被骗进了这地下水道。本来以焦吾次本真的境界,即使是这样的水道,也不可能困住他的,偏偏他们在下来的前一夜,将家族之主相赠的天刀有归还给了家族之主。结果,就因为没有神兵利器,在开凿万这么一个石洞之后,他终于还是耗尽了内息,累死在这里了。也许是天妒英才吧。
白兰轻轻的叹了口气,想焦吾一代英杰,以武者身份,几乎达至了传说中的本真之境,却是冤死在一段阴暗的水道里,或许真的就是天意如此,否则如果让他进入另外一条水道,不是就从白河瀑布出来了。人间也就再多一位本真者。
“也难怪他恨天恨地恨神兵了……”,熊光也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吟,似乎在遥想一代英杰焦吾纵横大陆,无人可敌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