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从我的世界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安昔扬,这会儿突然告诉我,我的痛苦,只是因为我的不知情,而他这个伟大的工程师,这些天来处心积虑做的,就是为他,为我,为“我们”放了一条长线,想要钓到贺初一那条大鱼。
“原来空手套白狼这么容易啊?当个富人,只是扯个离婚证的事儿?”我想要揶揄安昔扬几句,却再也说不出别的来。我所痛恨的贺初一的忧虑,真的在安昔扬的说辞里,气势汹汹地现出原形了……
“你讥笑我?符莱,别太清高了。这年头,清高顶个屁用!当然,我还是蛮喜欢你的清高劲儿的。我是俗,但我真就不喜欢那些俗人!……”安昔扬说到这里,突然转了下话头,“符莱,别的话咱们以后细说,有的是时间。你记好了,我刚才和你说的,你得抓紧时间赶紧去办,我可还等着你呢。”
“等我?等我什么?等我带着丰厚的嫁妆坐着马车找你去吗?你以为你能等到我吗?我就那么傻?那么天真?一门心思听从安大导演的安排?”我冷笑不已。
难道世事真的都有规律可循吗?有了曼茹和王蒙的先例,如今为了设局的安昔扬,就一定得有一个配合执行的符莱?!
“你什么意思?!……好啊,想耍花招!?独吞啊?!”安昔扬几乎是在气急败坏了,“符莱,你是不是另有相好的了?!……那姓罗的小子吧?!妈的!没想到我忙活这么多天,赔了夫人又折兵,给他小子做了一锅好饭!你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我把他的电话挂掉了。他疯了。我和疯子说不出道理。
曾经,江彪疯了,季欣羽疯了,贺初一也疯了。到现在我才知道,安昔扬也早疯了。那我呢?和这些疯子打交道,只我自己是清楚的吗?只我自己是正常的吗?
那个冷笑话怎么说的?一个女人打电话给她的老公,“老公啊,你还在高速上行驶啊?你可小心了啊,我听广播说,有一辆车在你们那条路上逆行呢!”男人慌乱地回话:“老婆,逆行的不是一辆车,是成百上千辆啊!”……
那个笑话,第一次听时并没有听出好笑的地方来。这会儿想起时,却笑不出来了……
“符莱,吃饭了!”远远地,贺初一打开了厨房的窗子叫着我。妈妈也挤到窗子边,探出了头冲我招手。
太阳照在窗子的玻璃上,和贺初一明黄色的围裙一起,和妈妈的笑容一起,闪出温暖的光。我站在院子里,怔怔地看着他们。他们的脸上,都浮现出陷入回忆的恍惚笑容。
阳光,微笑。我也像回到了这个小院以前的时光……
安昔扬的电话又打来了,我毫不犹豫地挂掉。这个疯子,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让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可以定性的是,我成了一个罪人,虽然是因为不知而犯下了罪,可谁又能救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