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要给我们彼此之间一些时间一些空间,借口说手头有很多事处理,为方便得住在公司,他交待我照顾好妈妈后,不等我答应,就开车离去了。
我留了下来,陪着时日不多的妈妈,什么都不再想。
期间贺初一带医生来为妈妈复查过,医生说,除了医药,如果给她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就更好了,让她打起精神来。精神疗法,一向是被医学界所看好的。
爸爸那天过来看我,正好听到了那些话,于是临走时,他特别拜托妈妈照顾我。其实在这之前,说是我在照顾妈妈,其实更多时候,本就是她在照顾我的。
听过爸爸的话后,妈妈更是抖起精神,每天里精心地准备各种营养餐给我吃,煲各种滋补汤给我喝。
但我的胃口,一直没有恢复,我怀疑自己得了厌食症。在我食不下咽的时候,妈妈固执地守在我身边,“再喝点儿。”“多吃点儿”。我就让自己在她面前做个听话的孩子,因为我不能让她生气。
院子里时不时地有树叶落下,我坚持每天去扫。我把这个院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我不想让妈妈生活的环境,再有荒凉的感觉。
每当我做家务的时候,妈妈就笑眯眯地跟着我转。其实家务不算多,我也算不上忙,于是在每天午后歇息起来后,我开始跟着妈妈学做女红。我的第一件作品,就是给妈妈纳了一双鞋垫。虽然纳得针脚不匀,但妈妈很开心。她笑着,脸上的皱纹像盛开的菊花。
不知不觉中,妈妈的病情,稳定了下来。从我留下来以后的很长时间内,一次也没有再发作。而我,有了妈妈的全心支应,也不再是皮包骨头的瘦弱模样。
有一天,天气奇好,气温是深秋以来从未有过的高。吃过午饭,做了下家务,我有些困了。服侍妈妈睡下,我也回房休息去了。
我住的,是贺初一以前的房间,朝南有一面大窗子,暖洋泮的太阳透过玻璃照着,很是舒服。我很快睡着了。
后来,在半梦半醒中,我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在掐我的手腕,握了又握。我使劲睁开眼睛,却是贺初一!
“你干什么?!”我腾了坐了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符莱,别害怕,”贺初一的眼睛里有水雾蒙上去,“你就是想看看你胖些没有。”
我胖我瘦,管他什么事呢。我拉过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被子被太阳晒得通透后,带着好闻的阳光的味道,那么暄,那么软,让我想紧紧地依靠。
而我被贺初一伤害过的感情,早已严重缩水,他一两句关切的话,是滋润不了的。
热胀冷缩,放之四处皆准……
“符莱,你还是一句话也不想和我说吗?”贺初一的声音那么受伤,“你是不是等……以后,就要离开我了?永远地离开?你不是为了我留下来的,无论我怎样弥补,你从来都没有原谅过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