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将军,我们可上书皇上说明我们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以及人和可一鼓作气拿下江宁,我们的降书已经送到江宁多日至今仍无任何音训,估计李煜那小儿是不会轻易归顺我大宋的。在说将在外,三军进退应审时而视,不能全都因君命而从。”曹翰实在不满曹彬如此拘泥于皇命皱着眉头道。
“曹将军,本将又何尝不想速战速决?可是皇上已命京师转运使李符益携八百万担军粮顺江东下前往江宁,前方奏报已来到了和州,看来皇上是准备打一场持久之战了,可见皇上用心良苦,皇上如此三番五次的给我们下达召令,我们更应该有些警醒。如果我等强行攻城,那么城陷之日可能等待我们的不是论功行赏而是你我受罪之时,王全斌将军的下场,诸位不会忘记吧?如果我们求功心切,事情可能不会像我们预料的那么顺利”曹彬和缓而有不失威严的警戒道。
众人听后忍不住点头称是。
曹彬又说道:“皇上毕竟是皇上,看的要比我们透彻,想的要比我们长远,皇上是在谋略天下而不仅仅是一场战争。我们可以不明白不理解但是我们必须要执行。”
“臣等谨遵圣喻,悉听将军号令。”
“另外,诸位回去准备一下我们要主动出击将江宁附近的州郡要逐一攻下,既然要打一场持久战我们当然要解除我们周边的威胁使我们无后顾之忧,巩固好我大宋的秦淮大营。”曹彬最后说道。
“将军,如今宋军已是锐不可当,成败已定,朝中臣子人人都避之不及,不知将军为何要自告奋勇讨来这个差使?”皇甫继勋回到府邸向师爷将朝上之事诉说了一遍之后,那师爷听后自然苦叹一番。
谁知那皇甫继勋却仍旧得意的笑着,道:“师爷,你以为我是真心为他李煜卖命吗,本将军还是识时务的。想当年家父兵败被俘面对周世宗的劝降和厚待却无动于衷,为什么?知父莫若子,家父明白一旦他归降了大周,他的妻儿老小便会命丧江宁,家父用他的死才保全了我皇甫一家五十一口的性命。”皇甫继勋说着声音便逐渐哀伤起来。
“那将军这样做是........”师爷不解的问道。
“本将军打算以进为退投降大宋,江南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危在旦夕。再说即使我们保住了大唐,皇上宠幸的仍然是那些贱骨头的文人,还不是我们。我们只会舞刀弄枪,胸中没有半点墨水,是没有出头之日的,与其这样不如投降了大宋,大宋现在南征北战,正是英雄用武之地。”皇甫继勋说道。
师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皇甫继勋又冷笑道:“我若不这样做恐怕投降要比登天还难。如今我掌握了京师的全部兵马,这样投降的话岂不更方便,另外还会立下大大的功劳。若他李煜还想困兽犹斗不肯投降的话,哼,万不得已的时候本将军只好逼着他投降了。”
“师爷,我现在要写一封书信需要送往大宋军营,事关重大本将军只好委托你亲自跑一趟了,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将军请放心,此事定会万无一失,小的以脑袋担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黎明时刻天刚刚破晓,曹彬便命人叫醒了众人,众人无奈打着哈欠走进了曹彬的帐内。
“诸位将军,本将军刚刚送走了一个人,本将军是一宿未眠啊!”曹彬兴奋的说道。
众人当然疑惑的望着曹彬。
曹彬手里举起一封书信首先递与潘美,又笑道:“这封信是大唐的京师统帅皇甫继勋给我们的,大家看看便明白了。”
“他想投降大宋?”众人看后忍不住喜形于色,潘美更是笑容满面,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真是想不到啊!”
“奇迹每天都会发生的,诸位现在没有必要担心什么了吧,另外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曹彬肃然的说道。
“将军既然那皇甫继勋有意投降大宋,我看这仗也没有打的必要了,只要我们将江宁周边的州郡一一拿下,李煜便只能束手无策了。”李汉琼说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军情是瞬息万变的,我们还是要作好大战的准备,只不过我们现在可以派重兵全力攻拿江宁的外围州郡而不必担心江宁守军前来袭击。南部有吴越王和丁德裕在抵抗,这我们没有什么担心的。本将现在担忧的是长江上游湖口尚有南唐的二十万大军,就看王明他能不能抵挡的住了。”
很快曹彬便令军队四面出击先后攻拿下袁州、白鹭洲、江阴等要塞之地。
江宁城衙守将马承俊、马诚信兄弟二人见宋营频繁出兵便建议皇甫继勋趁宋军兵力稀少偷袭宋营以振作军气,鼓舞士气。皇甫继勋当下将二人斥责一番并将为守门士卒,接着严厉警告三军:“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胆敢言战者或者主动出击与宋军发生冲突者,虽胜亦斩!”
李煜见宋军久无动静又听皇甫继勋言宋军怕江宁守军偷袭已撤至秦槐河对岸,惶恐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又听从了皇甫继勋的建议召集了一写僧道于宫中诵佛念经乞求仙佛保佑大唐,更可以调节一下这几月的紧张心绪。李煜一头扎进了《易经》、《道德经》、《庄子》那些书海之中,索性将政事丢在脑后以求得心灵的暂时解脱与安慰。
湖口军巡府,朱令斌正召集众将议事。
“将军,皇上从年前到现在已经下了三道圣旨催促将军率军救援江宁,今宋军已经将京师重重包围,现在请将军不要再犹豫不绝了,将军现在应该快速出兵解江宁之围以安天下。”副将刘福急切的谏道。
“将军,皇上待我等不薄,今江宁危难正是我等报答皇恩的时候,请将军即刻发兵吧!”都监张帅志语朱令斌。
朱令斌一脸的沉重,痛苦的摇了摇头,叹道:“诸位,本将军又何尝不想解江宁之围。没有皇上就没有我朱某的今天,本将所受的皇恩要比你们浩荡的多,但是诸位想过没有我们要驰援京师的话必须要倾巢而出,而大宋几乎将淮南诸州的兵力全都布防在了长江沿线以提防我们,我们如果贸然行进的话,王明肯定会趁机偷袭湖口,那时我们就没有周旋的余地了,没有了退路,留给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我们谁也不能保证我们出兵一定能解江宁之围。“
“将军不让我们轻举妄动,但是将军,我们更不能坐视不救滋长贼势,他日京师沦陷,我们还能为皇上效忠吗,我们还有国家可报吗,请将军三思。”步军指挥使任传心也不满的嚷道。
“诸位将军,国家危在旦夕,诸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们也要为大唐的长远着想啊。曹彬对江宁是志在必得,今王明对我湖口也是虎视耽耽,他之所以不敢与我大唐正面交战还不是忌惮我们这二十万大军。我们现在占据了湖口我们就有一立足之地即使江宁城破,只要皇上退守到这里,我们养精蓄锐再反戈一击也不迟。当年皇上让我们镇守这里就是看上了这里的山川和地势,估计也有西幸的意图。”王晖站起身来劝慰众人。
“本将军并不是见死不救,只是借于目前的形势.......本将军实在不想让大唐这唯一自救的希望破灭了。本将军这样做其实也承担着很大的风险。如果江宁解围,本将军很可能第一个被皇上斩首问罪,全族被诛杀。”朱令斌铿然的说道,“本将也请诸位放心,我朱某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绝无贰心,请诸位先静下心来冷静观察一下形势的发展,如果皇上不退守湖口,我们也只能孤注一掷前往江宁救驾,与皇上同生共死,与大唐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