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刀,颤抖着在我的颈侧划开一条狭小的口子,从袖口里掏出一些红色的粉末洒在我的伤口里。
那一瞬间,我就感觉,伤口那里有东西在迅速的生长。似乎在生根发芽一般,不痛,但是感觉是种在里面的。
我没有说一句话,就是静静地看着我娘。
“林苒,娘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人,娘背负着的是,血修罗殿啊……。”
我震惊了,血修罗殿,传闻中以孩童为利器,杀人无数的邪派,朝廷诛杀的那个,血修罗殿!
我挣扎着想要用内力重开自己的左穴。
“我14岁时,被主公选中,担起了血修罗殿。但是我爱上了你爹。嫁入将军府,我付出了多少代价。你爹不知道,没人知道。我一到雨天便与平日不同,这是血修罗殿殿主所要承受一生的,毒药。血修罗殿的殿主,从坐上这个位置开始,就被植入一种毒,无解。它在雨天发作,让人变成另一个人,让原来的身体,拥有上百倍的内力。但是,这种毒,吞噬人的寿命。十五年后,会因为内力过于旺盛,身体不可负荷而死。”我娘的语调忽然变得很痛苦,很挣扎。
我停止动作,怔怔的听着,似乎像听故事一般。
“娘知道,你不一样。你天生就聪明,是空的武学奇才。娘想,我这一生什么都没有给苒儿留下,就把这血修罗殿留给你吧……。血修罗殿并不是那么坏的。林苒,你要相信娘,去救那些受到伤害的孩子。”
穴道被内力冲开了,但是,我依然没有动。
我的毒是我娘下的,我要开始承受我娘的经历过的一生了。我看着我娘,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就笑了。
我的出生,让我爹离开我了娘。既然,是我娘留给我的我自然会替我娘守着。
我那时并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甚至没有看到接应我的一人一马。只是想着我娘说的话。
后来我爹来了,看到我娘在一旁哭,也看到我颈侧的伤,什么也没有说。其实我爹是知道的,他也爱我娘,他什么都不说,就是什么都知道了。
祭祀的第二天,他带来一个小童。就是甘蓝。
我爷爷在绞杀血修罗派时,曾经救过毒王,毒王发誓满足我们将军府的请求,已报救命之恩。我爹找到他,问他要了他亲传毒术的孙子。
甘蓝,和我一般大的孩童,便时刻跟着我。但是,甘蓝并不能解我的毒,只能在每次毒发以后,给我熬药调理身体。
他说,这毒叫血莲。毒发都在阴雨天,载体在阴雨天会变成另一个自己,内力暴涨,冷静嗜血,阴湿的环境就可以激发毒性,比如阴天,夜晚,但是控制的好,阴天和夜晚并不会变,雨天就很难说,尤其是夜雨。
每次,毒发,颈侧植毒的地方就会浮现出一朵血莲,眉间燃火。我和她,都会有彼此的记忆,但是却无法相互控制。
甘蓝,研究了这毒两年,无解。
他只是了解,有一种药可以让我这毒在任何想要的时候发作。但是这似乎是助长了这毒罢了。
还有十三年,我就死了。
血修罗殿,正如我娘所说,并不是特别不好。所以,我爹才纵容我和我娘,我知道他舍不得。
我娘在给我植毒的第四天就死了。我爹哭了,但是不允许我哭,他说,林苒,你要恨你娘,恨你娘一辈子。
毒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
她是我,我也是她。
血修罗殿的勇士,都佩戴鬼面小玉人。你怕是曾经被殿里的人接济过,才有这东西。
我控制不了她,就随便她去吧。
她叫林苒,血修罗殿的人叫她主公。她爱穿红色的衣服,只出现在雨天。她的武功路数和我完全不一样。她喜欢莲花池。
现在一切你都知道了。我不怕,你也不用怕,当作是夫人留给我的纪念吧。
季世,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很想流泪。
众人都感慨,公子林苒风流倜傥,英雄豪杰,可是又有谁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