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_狱蛆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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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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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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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偷牛的没抓住,拔橛子的倒被抓住了。我赶紧把烟头扔出了窗外:“姚哥,怎么办?”

老鹞子好象很不理解,把两手摊得像跳舞的蝴蝶:“什么怎么办?你违反监规纪律就法办呗!”

“姚哥,这烟可是你给我的……”

“我给你的?哈哈,谁看见了?寒露,你?”

寒露忽地站起来,一脚踹在我的裤裆上:“你抽烟还敢诬赖别人?大伙儿,帮助帮助他!这傻逼是个膘子!”

回想起来,寒哥哥的脚法确实漂亮,让我的睾丸直往小腹里钻。当时我确实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事先就应该找个脸盆或者饭盒什么的栓在裤裆里,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我后代的质量……再仔细想想却也好笑,那样撒尿可就不大方便了。

这一刻我懵了!脑子顿时象装满了糨糊……

稀里糊涂爬起来时,脸胀得犹如猪头,嘴角鼻子吧嗒吧嗒滴着鲜血。

我什么都没有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只要死不了,你们都不会好受得了!

“刚才谁抽烟了?”刘所提着钥匙站在门口问老鹞子。

“我!”我倚在墙角说,“我提审的时候偷了一支烟带回来抽了两口,他们制止我,我不服才动了手,不关别人的事。”

“姚光明,是这么回事儿吗?”

“是是,刘所……其实他也没抽几口。”

“胡四,出来!”

路过每个号子时,门上的小窗口都闪开了一条缝,三两双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就象屠宰场等待屠宰的猪在看已经抬上了架子的同类一样,神情很是令人不爽。

这样,我接受了刘所一个多小时的“改造”,我还是一口咬定只有我自己抽烟了,最后刘所也是无可奈何。

回到号子,哥儿几个看着我的脸,异口同声地说,我脸上的褶子没了,人显得更精神更性感了。摸着胖了一圈的脸我才明白,原来会保养皮肤的人都用电棍做美容呢!嘘……别声张,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看着手上戴的捧子(一种自制的戒具),我半晌没有吭声。老鹞子似乎有些歉疚,半倚在被子上,拿脚蹬了蹬寒露:“往前靠一靠,让老四睡你旁边。”

嘿……不错!我迈入中层领导干部的行列了。

晚上,老鹞子大发慈悲,安排浪花和小鸭轮番帮我揉搓酸麻的小臂。浪花和小鸭把这活儿当成了一种消遣,因为几位体格稍小的全部骑在几位体格稍大的身上练“推拿”,无一例外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这规矩颇似猴群以力量定尊卑的意思。我要给他们改了这个混帐规矩!我历来认为:无论在哪里,脑子才是决定一切的力量。享受着老鹞子赐予的服务,脑子里策划着怎样推翻他,在这座猴山上自立为王,我决定先探探这帮家伙的底细。

强壮猴子享受完了弱小猴子的伺候,开始天南地北地闲聊。

我慢慢了解到,原来这帮家伙都有着不凡的经历呢。

寒露是一个三进宫,第一次是因为盗窃,第二次是强奸,后来越玩越猛。这次玩大发了,绑架了一个小孩,勒索了人家一万块钱,这钱还没等在身上捂热乎就进来了。说起寒露这个名字还有一段小故事呢:这位寒哥本名不叫寒露,好象叫什么山,一个很土的名字,有点儿赵本山的意思。当年他在潍北劳改农场挖黄河的时候,躲在树后撸管儿,渐入佳境的时候队长站在了身后,队长也是个不同情人的主儿,紧要关头照寒哥屁股就是一脚:他妈的,还撸啊!山东人“还”和“寒”发音分不大清楚,所以此事传出来以后就成了“寒露”,一个优雅的名字。

浪花和小鸭好象都是南方人,在铁路上专干“滚大个”的活计,也是进进出出好几次了。这俩家伙贼精,知道文的武的都不足以安身,所以瞅准了拳头大的就下力地给人家洗衣服,为此得了两个洗衣机品牌的名字,当然,质量肯定不如现在的名牌产品洗出来的好。

还有以性格形象命名的,比如:臭迷汉、老黏糊、小邋遢、大鼻子、苍蝇屎、野猪、大膘子。

以地区命名的:小临沂、老东北、小湖南等。

以典故命名的:小雨衣、烂木头、大地瓜等……最有趣的要算小雨衣的故事。讲这位老兄嫖了个暗娼,完事儿后走的急促,保险套忘了摘下来就直接回家了。半夜,他老婆想跟他热闹热闹,伸手一摸他的裤裆,竟拽下一个湿漉漉的东西来。老婆也很幽默,提溜着那东西就回了婆家,婆婆不明就里刚要发问,她把保险套往桌子上一摔:“你儿子好小的个子,穿这么秀气的雨衣回家!”

一来二去,我也算溶入这个大家庭了。我觉得呆在大号不赖,起码我现在是“三把手”了,兴许明天我就可以“滚”别人点儿肥肉补补身子了。看着旁边呼呼大睡的两位“上级”,我又动开了脑子。半夜,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凡是动手打过我的都出去“美容”了,寒露被吊在门框上示众,老鹞子睡在马桶边上……嘿嘿,真他妈的过瘾。

黎明时分,我被手上戴的捧子折腾醒了。迷迷糊糊活动了两下发麻的胳膊,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烟味儿,睁开眼一看,乖乖,臭迷汉蹲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往肚里咽着烟。青白的烟雾罩在头顶,就象屎壳郎顶着的一团白屎球。我刚要过去蹭两口,旁边小雨衣拽着大鼻子悄悄爬了过去,三人围成一堆,边瞅着老鹞子边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敬烟,那意思颇有相敬如宾的味道。我想,这几个家伙是让老鹞子给欺负怕了,抽口烟都有如临大敌的恐惧,我得想办法联合他们推翻老鹞子,来他个一统天下!毛主席的统一战线不就是讲究的这个吗?我被这个想法逗笑了……你算什么个玩意儿?还敢跟人家毛爷爷比?不管那么多,先挑起战争来再说……我暗地里推了推身边的寒露,寒露猛地翻了一下身子,转着脑袋吸了两下鼻子,忽地坐了起来:“他妈的,谁在吸烟?”

臭迷汉连忙把半支烟含在嘴里,含含糊糊地应道:“寒哥……醒了?没人吸烟呀。”

寒露赤条条地扑上前去:“张开嘴!”胯下晃晃悠悠荡着一根像黑茄子一样的物件,嘿,敢情这家伙没穿裤头呢!这根物件要是舞弄起来,那还了得?幸亏我姐姐没嫁给这种人。小雨衣和大鼻子早钻进了被窝,眯缝着眼睛看着臭迷汉,那神情有点儿象《动物世界》里的羚羊在看同类被狮子扑倒时的无奈与惊恐。

“张开嘴!”寒露一只手卡住臭迷汉的脖子,一只手紧紧捏住臭迷汉紧闭的嘴巴,“你妈个逼的,没抽哪来的烟味?”

臭迷汉终于被捏得张开了嘴巴,半截烟在嘴里已经被泡得散开来,烟丝粘在舌头上就像一只小型的汉堡包:“寒哥,我错了!我偷了你一棵烟……”

“啪!”嘴巴上先挨了寒露一鞋底:“飞燕子去!”

臭迷汉可怜巴巴地站了起来,哆哆嗦嗦把头伸到了马桶里头,双臂向后翘起……你别说,还真有点儿雏燕展翅欲飞的感觉。这帮家伙真能发明!因地制宜到连马桶都利用上了。这时候,老鹞子支起半截身子盯着臭迷汉在看,我连忙说:“姚哥,没事儿,他们在闹着玩儿呢。你看,让臭哥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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