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洁白的大褂儿，白大褂儿下露出一条浅灰色的裙子，露出白色的半高跟鞋。莳文娟就喜欢女儿这身打扮。所以，她每次在医院见到秋兰都很开心。她喜欢医生这个职业。她认为，做女人最好的职业只有两种，一种是教师，一种是医生。所以，她在给儿子选择媳妇的时候就从这些职业中选。让秋阳找了个大学教师。莳文娟每当谈起这两个职业，就有说不出的满意和自豪。秋兰见妈妈笑眯眯地向自己走来，迎上去说：“妈，来了。”
秋爽抢着说：“服从命令，能不来吗？”
莳文娟也笑着打趣：“听医生的嘛。”
秋兰说：“妈，休息一会儿再化验吧？”
莳文娟说：“别休息了，检查完就走。你忙，我们会耽误你工作的。”
秋兰说：“没问题。我已安排了。”
莳文娟说：“我们还是快去吧。”
秋兰领妈化验，下午结果才能出来。然后又到内科做了听诊检查。医生告诉她们没大问题，就是血压高，心律不齐，注意用药。然后，她们就走了。
化验结果一出来，秋兰的脸色骤变。妈妈的血糖不算太高，可肌酐高了，高到500多。尿蛋白出现三个“+”号。看来她的判断是对的，妈妈的肾功能已经出现问题了。妈妈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浮水，再这样下去，可能就要进行血液透析了。
秋兰下班，就给秋爽、秋阳打电话，约他俩到家里来。一个小时左右，他们赶到秋兰家。秋爽先到，正说着，秋阳来了，进门就问：“姐，妈的病是不是……”
秋兰说：“化验结果不太好。血肌酐高到500。尿蛋白发现三个‘+’号，再发展下去妈妈就是尿毒症。往后妈妈的身体状况会每况愈下。我想，这不是她的重要问题,更重要的是她的心理压力。”
秋阳问：“咋办？姐。”
秋兰说：“我给妈拿了尿毒清颗粒。让妈服用一段再说。先保保肾吧。”秋兰从茶几上端出一盘瓜子送到弟弟跟前，“不过，我问过肾病专家，他说妈妈的情况还能坚持两年。或许半年后就要出症状了。”
秋爽一脸惶：“姐，啥症状？”
秋兰说：“糖尿病综合征。可能会引起心脏病、高血压、尿毒症。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大家的心情很沉重，秋阳坐在沙发上，像木头人一样，不说话。这时，秋阳的手机响了。是亦辉的老师打来的，说亦辉还在幼儿园没人接。秋阳合上手机狠狠地拍着头说：“咳！凤春开会。我把亦辉忘在幼儿园了。”
秋兰和秋爽都埋怨他：“怎么搞的你？能把孩子忘了。”
秋阳风风火火地跑了，秋兰赶紧追出去说：“秋阳，这事儿可别跟妈妈提。”
秋阳刚出门，秋兰家的电话响了，是爸打来的，很慌张，让秋兰马上过去，说妈的心脏病犯了。
秋兰、秋爽赶到时，妈妈吃了十粒速效救心丸，舌根下还压着药，症状已经缓解了。妈妈犯病原因是秋阳把亦辉忘在幼儿园。亦辉等不上爸爸，就跟爷爷、奶奶打电话。两位老人知道后担心极了，莳文娟听着听着就捂着心口，倒下了。这下可把李智龙吓坏了。一阵忙啊，喂药，喂水。等莳文娟醒来后，才想起给女儿打电话。
秋兰、秋爽围在妈妈身边，心情沉重。她们突然有种将要与妈妈离别的痛苦感，很是伤感。特别是秋爽，抱着妈妈一直哭。莳文娟很坦然，她抚摸着秋爽的脸，说：“傻孩子，哭啥？妈妈好好的。”
秋爽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放声大哭起来：“妈――”
秋兰见秋爽这样失控，愠怒地喊：“爽爽，妈需要休息。你不能太刺激她。”
秋爽依然哽咽着，离开了妈妈的卧室，跑到客厅里去哭。
李智龙跟着秋爽劝：“别哭了。你妈会难过的。”
秋爽对爸爸说：“爸爸，往后您得辛苦了。妈妈的身体需要照顾。放心吧，我和姐会常来。再忙也来。”
李智龙说：“你们有工作，不要天天跑。我们多注意就是了。”
秋爽很想对爸爸说，妈妈很快会转成尿毒症，恐怕要靠透析维持了。当她看到爸爸满头银丝的时候，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爸爸年岁大了，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吗？还是不说为好。秋爽感到爸爸的皱纹又添了许多。
秋兰又给妈妈用了些药，妈妈睡着了。秋兰静静地从妈妈的卧室走出来，忧愁地坐在沙发上，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妈妈需要住院治疗了。我们作好准备吧。”
李智龙听见后傻了一样：“住院？”
秋兰上前拉着爸爸的手说：“爸，妈的身体很虚，住一段恢复恢复要好些。常规治疗嘛，不必担心。家里有周嫂照顾您。明天我到家政公司找个临时陪护到医院照顾妈妈。”
秋爽很不放心地问：“爸，你的研究课题完成没有？我不愿你那么累。”
李智龙说：“在搞。河南安阳最近又有了新发现，发现了十几座埋在地下的汉代古屋。今天上午，研究所来电话，说让我去看看。”
秋爽不高兴地对爸爸说：“爸，你还去吗？你已经退休了。”
李智龙不耐烦地说：“考古所专门成立专家组，我能不去吗？再说了，我也不放心他们……”
秋兰理解爸爸，安慰爸爸说：“爸，您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和秋爽。您要注意身体呀。”
李智龙给孩子们承诺：“你们尽管放心，没问题。那里有人照顾。我们只是待几天就回来。放心吧，照顾好你妈就行了。”
李智龙的心情也沉重，老伴要住院，他要出差。家里一下添了很多乱子，但他李智龙是考古学家，像发现汉代古建筑群这样大的事情，只要他李智龙还活着，就得到现场去看看。
这天夜里，秋兰和秋爽守着妈妈一夜未眠。
夜，好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