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姐姐手里接过电话对爸爸说:“爸,俺是玲玲。爸,玲玲想您……”玲玲在这边也哭了。
秀秀拉着妹妹的衣服小声说:“让爸爸过来。快给爸爸说,我们给爸爸煮饺子吃。”
玲玲哭着喊着,撒着娇:“爸,您过来嘛。啊?来吧。咱们在北京过个团圆年好不好我和姐去地铁口接您。”
刘山水强忍着说:“不去了不去了。电话里说说话就行了。我去还得花钱。”
玲玲为难地对姐姐说:“爸说不来,得花钱。”
秀秀说:“给爸说,现在我能挣钱了。我们能过得去。”
玲玲就把秀秀的话说给爸爸听,刘山水还在犹豫,玲玲又哭了,刘山水在那边劝玲玲,答应马上过来。
秀秀跟玲玲思念爸爸心切,一听爸爸要来,也不吃煮好的饺子了,说等爸爸来了一起吃。然后姊妹俩拉着手飞一样地往地铁口跑去。
虽然是年三十儿,地铁口依然人流如潮,出出进进的,这个节日让人们有一种神圣感。秀秀和玲玲看到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很多东西,沉甸甸的,仿佛还发出一股股香气,挺诱人的。玲玲站在寒冷的冰雪里,使劲用鼻子嗅了嗅,真香!秀秀看着妹妹笑了笑说:“小馋猫,那是北京烤鸭的味道。”玲玲还是用鼻子嗅着,一副陶醉在烤鸭的香味里的样子。秀秀说:“等姐哪天有钱了,买一只给你尝尝。我在酒店吃过,味道鲜美极了!”
玲玲甜甜地笑着:“姐,你什么时候能有钱哪?我都等不及了。”
秀秀拍着妹妹的头说:“快了,面包会有的。相信姐。”
玲玲亲吻着天空飞落的雪花,做出个乖巧的样子逗姐姐:“像下雪一样这么容易就好了。”
爸爸终于出站了,秀秀和玲玲看见刘山水大声呼叫:“爸爸……”
刘山水站在地铁口的台阶上问:“孩子冷吗?”
玲玲摇着头说:“不冷。爸冷吗?”
刘山水说:“爸不冷。走吧。”秀秀领着爸爸、妹妹一起来到她的职工宿舍。那是公司为职工租来的房子,是一个老工厂的职工宿舍,是筒子楼,房子有些破旧,据说市政府已经作出决定很快就要拆迁。这里原来租住的人纷纷搬了出去。所以,整个楼里,已经没有几家住户,进去静悄悄的。秀秀让爸爸坐在椅子上,这是她们宿舍里唯一的一把椅子,玲玲兴奋地坐在了姐姐床上。秀秀打开电磁炉,给爸爸煮饺子吃,玲玲端起自己的碗正要往嘴里送饺子,被秀秀制止了:“玲玲,已经凉了。刚从外边回来,不能这么吃。”玲玲狼吞虎咽地吃着说:“没事。我习惯了,在学校我经常吃冷饭。”
刘山水看着玲玲津津有味地吃着,既高兴又心酸。高兴闺女争气考上了大学,心酸的是自己无能,没让孩子过上好日子,受这么多委屈。他抚着玲玲的头发说:“孩子,俺是个没本事的爹,让你们都跟着受罪了。”
秀秀不同意刘山水的说法,说:“爸,咱家的条件是不好。可你和妈省吃俭用供我和妹妹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
刘山水长长地叹口气:“唉!这都是你妈的功劳。她想要你们有出息点,将来在大城市找个事儿干。叫我说大城市有什么好?人多,物价高,花钱多。”
秀秀说:“爸,我觉得妈很有思想,她可不像一般的家庭妇女那样,目光短浅,她要是生活在大城市,再有点文化,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刘山水说:“你不了解你妈,她呀,命苦……”
秀秀说:“爸,将来我一定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玲玲正吃着饺子突然想起来说:“咱给家打个电话吧。妈要是知道爸和我们在一起,她该有多高兴啊!”
秀秀说:“是啊是啊!光知道高兴了。咋就没想起来呢?”秀秀遂拨通了邻居家的电话,邻居把秀秀妈叫到电话旁,秀秀、玲玲、刘山水轮流与秀秀妈说话。
刘山水家这个年过得与往常不一样,全家人过了一个电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