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来到秀秀家,停车,匆匆上了楼。
颖颖正好不在,秀秀一人在家,听到敲门声,漫不经心地去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位气质高雅、打扮时髦的女人,心里着实惊慌了一阵。秋爽自我介绍说她是董建彬的小姨子。秀秀愣了片刻,不卑不亢地把秋爽让进了屋里。秀秀喊她大姐,秋爽当即反对说应该喊她阿姨。
秋爽的造访,给了秀秀很大的压力。秀秀担心,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今天是讨债的找上门,躲也躲不过了!她又一想,反正都这样了,有什么可回避的?
秋爽走进屋说,她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她也不想替姐姐打抱不平。因为她的姐姐很有修养,很有气度,不与她计较。但她这个妹妹却有些耐不住性子,想来了解点情况。她来是想质问,她凭什么要鹊巢鸠占?
秀秀被秋爽的时尚和高雅比衬得非常渺小,她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简直雅致到了极致,立刻就与挺着大肚子、衣冠不整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秀秀立刻感到了自卑和委琐。当然,她很嫉妒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不愠不火的女人,既然这个女人不是来讨债的,就猜这个女人是来看自己笑话的。秀秀觉得一场污辱是避免不了的。她坦白地说,是想鹊巢鸠占,凭年轻、漂亮。
秋爽斩钉截铁地说,年轻是一种品质,而不是一种数量。漂亮只是外表,内在的美才是魅力。人一旦有了这种品质、魅力,就永远不会失去,但数量可是个变数。一个女人单靠年轻美貌还不够迎合男人的心理。她姐姐可是个有成就、受人尊重的医学专家,集思想与智慧于一身的好女人。并指责秀秀则是一个刚刚出土的嫩芽芽,青青涩涩的,没有一点生活的阅历和内涵。现在的男人不仅仅玩一个单单的数字游戏。
秀秀毫不客气地说她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秋爽劝她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社会是复杂的、多层面的。一个打工妹,凭什么来赢得这个有着丰富阅历和复杂生活结构的男人的爱?
秀秀赌气说她不怕。
秋爽嘲笑般的说,这不是怕与不怕的问题。这可是一个决定和主宰自己命运的关键问题。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秀秀仍赌气说她什么都不怕。
秋爽觉得女孩太顽固,一意孤行。她又想自己不也刚刚从迷茫中走出来吗?怎好说人呢?她伤感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有些蹊跷:这里为什么这样简陋?难道董建彬没给她生活保障?想到这儿,秋爽来时气咻咻的样子现在已经缓和多了。她原以为董建彬给秀秀租房子,肯定豪华,像个家。现在,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子。于是,她为她惋惜,说她年纪轻轻的就要当单亲妈妈,是很难的,需要勇气的。于是,她试探着说,她来没什么恶意,那天在面馆见面后,她就想来。
秀秀倒也大方,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说是的,她一进屋就认出来了。
秋爽问几个月了,秀秀妊娠这么长时间,羞怯的情绪早没了,但当着董建彬亲戚的面,还是有些害臊,艰涩地低下头说快九个月了。
秋爽“哦”了一声继续审视着秀秀的屋子。
秀秀说,她与一个朋友合租这个房子。这样可以节省一些费用。
秋爽随意地问她这么年轻,又为他生孩子,董建彬为什么不给她租个好点的房子。
秀秀用牙咬着下嘴唇,看了看秋爽又看了看窗外,没回答。
秋爽继续问她爱董建彬吗?
秀秀说爱。
秋爽不褒不贬地点着头,又摇摇头。说秀秀根本不懂爱的真正含义。爱不仅仅是为了得到,而是给对方幸福。秋爽继续问秀秀董建彬爱她吗?
秀秀依然看着窗外,停了好长时间才少气无力地说,那是过去的事了。
秀秀见秋爽既漂亮又客气,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生硬,当然也是因为理亏,一时不知怎么表达和应对。
秋爽又问,家是哪儿的,秀秀说是山里的。秋爽仔细打量,不敢相信,秀秀有些与众不同,气质好,文静,一点也不像农村姑娘。秋爽问家有什么人,秀秀说父母妹妹姥姥。秋爽问山里是不是很穷,秀秀点点头。秋爽干脆向秀秀把话挑明了,她想与秀秀做一笔交易,秀秀必须离开董建彬,她愿意出一大笔钱。
秀秀抬头看了看秋爽,傲慢地说:不必了。
秋爽纳闷,问董建彬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秀秀没回答。
秋爽还想继续问下去,但对着秀秀这个即将生产的大肚子孕妇,她便感到无能为力了。她实在不忍心说把这个已经有生命的东西做掉的要求,她也突然有一种想法:女人想生孩子是自然规律,母爱是尊贵和伟大的。但她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但毕竟还是这么想了,她想劝秀秀引产,又觉得没有资格。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秋爽也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了。一切都难以挽回了,她只好悻悻离去。她没把见到秀秀的情况告诉姐姐。奇怪的是董建彬却迫不及待地打电话问情况,秋爽懒得理会,回敬一句,就那样!
董建彬当然明白秀秀的态度,看来她真是想当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