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想喝酒,秋爽与艾利森就去了酒吧。艾利森个子很高,一到酒吧立即把大家的视线引了过来。
迷离的灯光把酒吧衬托得美轮美奂。光和色显出了它变幻莫测的鬼伎俩,像深夜里流动的星星,又像远方的雷电。桌子上柿子一样的红蜡烛,在桌心的器具里摇曳,仿佛是在湖面上行走的小舟,轻轻地滑动着、漂浮着,艾利森和秋爽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女招待袅袅娜娜地走过来,问:“您好!请问几位?”
艾利森高兴地伸出两个指头表示两位。女招待遂把菜单轻轻地递过来,示意艾利森是不是让女士先点。艾利森很绅士地把手朝秋爽一指:“女士优先!”
女招待才把菜单递给了秋爽。秋爽娇媚地看了一眼艾利森,说:“客随主便。”
艾利森像获得了奖励一样,拿过菜单,认真点着菜,并每次都询问秋爽喜不喜欢。秋爽回答,可以呀。艾利森要了两杯白兰地,点了几个小菜与秋爽慢斟起来。秋爽也喜欢与艾利森到这样的地方来坐坐,这是一个中西结合的地方,两国人都能接受。秋爽当然也得学着接受西方的文化和文明。她要嫁这么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首先就得学会适应对方,否则,这样的事情就根本谈不拢。秋爽与艾利森总有谈不完的话题。虽然艾利森的汉语水平不是太好,但他有很强的表现能力,打着手势说起话来特别的生动。他们的投入和亲热,竟招来一些人的嫉妒和嘲笑。有人说,你瞧,外国佬在勾引中国美女。没想到这话被艾利森听到了,他不但没发怒,反而温和地朝那人笑笑,说我不是勾引,我爱她!真诚地爱她!那人无趣地笑了笑,不敢再往这里张望了。
或许是因为秋爽太出众,或许是因为一个中国人与一个外国人在一起谈情说爱让人们好奇,不时有人投来无意的或有意的目光。这些不但没有引起艾利森的反感,反而更增加了他的酒量。他举着酒杯不停地与秋爽碰,秋爽只是默默地笑不做声。
秋爽的秀发在不断变幻的光的掩映里闪出一圈圈光环,丝丝滑滑的如绸缎一样在肩头晃来晃去,不时有一撮头发跑到秋爽的前胸来,这些都让艾利森陶醉,他一边喝酒,一边抚摸着秋爽的秀发,这让秋爽很是难为情,这里毕竟不是国外。秋爽也不好太扫他的兴,而是羞涩地把自己的秀发理顺到肩膀的后边,艾利森就会像孩子般的傻笑着。秋爽觉得她的心里很沉静,仿佛听到了古筝和琵琶的声音。当然,这些也勾起了秋爽与杨吉的那段往事的憧憬和怀念。她觉得自己与杨吉在一起始终是一种激情奔放的摇滚乐,有些忘我,有些放浪,但也有些浮躁。虽然那也是一种美,但不像她与艾利森这样爱得细腻、神秘、浪漫、美好、精致。与杨吉在一起感受到的是雷电和轰鸣,仿佛是身体里的神经系统被炸响、断裂,但电闪雷鸣过后却是一种无奈、自责,仿佛是在荒漠的沙滩上迷失了自我,虽然幸福,自己却总有丢失一样的感觉,总是不停地在迷失中找寻着自己。与艾利森在一起的感受确实不同,绵长的情绪,绵长的倾诉,仿佛是在一条河里游泳,甘甜和顺畅,清新而荡漾。秋波潺潺,玩味无尽。秋爽想,这才是自己应该得到的。她可以光明磊落地去接吻,无拘无束地去逛街,出入一些公共场合。敞开心扉地谈论男欢女爱,人们投来的都是羡慕的目光。艾利森说,中国的婚姻和恋爱观有些迂腐,他说他一直喜欢有仪态的女人,他觉得那种仪态深不可测。他对秋爽说,一个有追求有成就的女人,能够把美和智慧结合起来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美女。波伏娃、杜拉、伍尔芙,假如没有对哲学的爱和思考,她们可能一样高雅而有气质,但都不会深邃。漂亮的女人很多,数不胜数,但美而优雅却源于丰厚的学养,那种美是一种风度,在一举手一投足,语言和声调,还有神情和目光、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