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创造,秋爽的脸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是这种深邃的,与智慧相连的美丽,那种美是常人难以企及也难以超越的,那是种奇异造就的优雅。艾利森早被这种意境所陶醉,一杯白兰地在悄悄的绵绵的夜话中消失殆尽。恋爱中的艾利森只要一进入这样的角色,总是想喝个尽兴,又向吧台要了一杯白兰地,然后去了卫生间。
女招待迈着细碎的步子把酒送了过来。秋爽漫不经心地示意她放下,随手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百元的小费放进了托盘。女招待恭敬地接过小费,用轻小的声音说谢谢。秋爽突然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原来是薛飞的妻子正躬着身子站在自己的面前,显然她也认出了秋爽,秋爽疑惑不解地看了看,下意识地问了句:“怎么是你?”
平日里应该说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可薛飞的妻子非但没有躲避,而且亲切地与她搭话,她说她就在这里打工。秋爽觉得自己好像问多了点儿,遂把头扭到一侧,不再看她。薛飞的妻子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有话要说。秋爽当然不喜欢她这样。心想,人家虽然过去与自己有过节,但现在人家已经落魄到这种程度,哪受得了自己这样居高临下的阵势,想到这儿她倒有些心软,她又扭过头平静地说:“忙你的去吧!”
薛飞的妻子却哭了起来,她说:“大姐,我知道你恨我,是我破坏了你和薛飞的感情。我现在想说,我跟薛飞过得并不好,我和薛飞整日里都在为孩子的病奔波。我们之间如果不是有这么个纽带,恐怕早就分开了。你知道吗?薛飞他依然爱着你。刚才他打电话告诉我,说你大人大量,竟拿出十五万块钱为孩子治病。你这样做更让我感到无地自容。”
在这种场合与薛飞的妻子谈话,秋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也不想让这个女人在这里为自己歌功颂德,唱什么赞美诗,就像自己捐赠社会一样,那是她的责任和义务。她这样做不是让对方来感激的,而是让社会这个大家庭亲善和谐的。听到这里,秋爽看了看卫生间的地方,寻找着艾利森,目光投向远方,随意地说了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忘了。孩子是无辜的,也够可怜的。我非常同情他。你忙吧,啊!”
薛飞的妻子很是缠人,她也许是觉得亏欠秋爽的太多,或许这个问题在自己的心里盘踞了很多年,久积成病不说不快:“大姐,我,我过去那样对你,而你却这样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
秋爽不耐烦地挥着手说:“算了。我不是看在你和薛飞的面子上才这样做的,我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才这样做的。你懂了吧?她是个医生,见不得人生病、有困难、有危难。好了,你要谢,就谢秋兰吧!是她动员我这样做的。这跟我没关系。”
薛飞的妻子说:“我当然要谢秋兰大姐,你们都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哪!”
秋爽见薛飞的妻子凄惨成这样,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不要这样嘛!不管谁有困难,我都会援助的。忙你的去吧……”
薛飞的妻子这才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这时艾利森从卫生间里走了过来,他礼貌地与她打着招呼。薛飞的妻子含泪微笑着对他说:“谢谢!”
秋爽望着薛飞妻子的背影突然有些酸楚的感觉,这就是那个风华正茂比自己年轻几岁的夏丽丽吗?顿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与薛飞吵闹的场面。她曾经有过忧郁和彷徨,曾经有过撕心裂肺的痛,有过失意的人生和崛起的向往。这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一下子打翻了她平静的心湖,她突然叹了声绵长的气:“唉……”
春风得意中的艾利森见秋爽多愁善感的样子,关心地问:“美人……想什么了?”
秋爽扭头再次看到夏丽丽端着酒盘从自己身边走过的身影,她感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是同情还是可怜,人啊人!秋爽说不清楚,她拍着艾利森的手,说:“艾利森,走吧。”
艾利森见秋爽已没喝酒的兴趣,当然不敢违拗,附和着秋爽说:“好的。咱们走。”他招手喊:“埋单。”
服务员一溜儿小跑,把单子递给艾利森,艾利森看了看,从衣兜里掏出几张人民币,轻轻地把钱放在托盘里,拥着秋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