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腊 八 粥(2)_智圣东方朔3:天怒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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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圣东方朔3:天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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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腊 八 粥(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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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胆说,好像还没有弄走。可是,就不知道他们藏到哪儿去了!”

东方朔想了一想:“今天都腊月初七了,我们不能在此久留。京房,你的卦不是算得很准吗?你就算上一卦,我呢,也要好好地想一想。”

京房掏出桃棍子筹码来。“好!今天小的就在祖师爷爷面前露上一手!我边算边说,不对之处。祖师爷爷点拨!”

东方朔点点头,看这“小丑童”是如何算卦的。

京房坐在坑上,将那一大把桃棍儿全拿在左手之中,取出一根,放在一旁,口中说道:“大衍之数五十,分出其一,名为‘挂一’,以类太极。剩下四十有九。分而成二,以象阴阳二仪。再挂其一,以象其三:天、地、人也。揲之为四,以象四时。”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的桃棍儿分成四个一组,放在一边;然后又将左手中的桃棍儿也四个一组地拣出来,放在地下。最后把两手中没有分完的桃棍儿合在一起,说了声“归奇于【扌力】以象闰。”接着他便把地下四个一组的合在一起,数了起来,说了声“三十有二,除四得八,是少阴。”于是得出了第一个爻,是阴。

易占之中,分阴阳二爻:阳则划一直线,阴便划一断线。六为老阴,八是少阴;九为老阳,七是少阳。四十九根桃棍,不论你怎么算,其结果不是六、八,便是七;九。也就是说,非阴即阳。秦汉时期人们算卦,都是京房的这个路子。一般人算卦,要算出三遍相同,才敢作数,然后在一旁划下或阴或阳的爻象。一卦六爻,至少要算一十八次,差不多要折腾半个时辰。可京房毕竟是算卦高手,又有祖师爷爷在边上看着,所以他就非常自信,算一遍就落下了卦象,定为阴爻。

转眼间,他又将眼前的棍儿集中起来,再来一次,结果一除,又是阴。如此往复,他一连折腾了四遍,所得的结果,不是‘老阴’——六,便是‘小阴’——八!

东方朔看了几眼,觉得眼前这位‘小丑童’算起卦来,非常熟练,也就不再看了。他在盘算着,这个王温舒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他和那个猴儿精,鬼主意一串一串儿的,肯定把钱粮藏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突然,他想起自己的家,后边新增了一排房子,刷得很新。看那房子时,他就有一种感觉,这房子里头有鬼!自己家中没人了,王温舒还派人把守这么严实做啥?正在这时,京房大叫起来:“东方大人,祖师爷爷,第五遍又得了个阴爻!”

东方朔这时警觉起来。还有最后一卦,如果再是阴爻,就不好办了!记得那一年他和狄山分领三千人马上战场之前,自己便算了一卦,其卦像便是六个阴爻。《易传》经文他记得很熟,六个阴便是坤上坤下,即为坤卦。《易》云:“坤:元亨,利牝马之贞。”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吉卦,只是有雌马,便能大获全胜!当时他东方朔便是受到这一卦的启示,才想到去长安东市买母马和换母马的。今天如果再出这一卦,那可就费解了!

京房心里也很担心。他从十二岁时,跟着师傅焦延寿学算卦,七年多来,算到坤卦没有几次。可半个月前,他偏偏算出了一个坤卦,当时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没有惊动师傅,悄悄地查阅了《易经》,只见卦中解曰:“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当时他便知大事不好,他的师祖孟喜在高句丽,便是在东北方向!后来果然应验,师祖死于高句丽了!

二人把眼睛都盯着京房手中最后一遍的数字。东方朔见“小丑童”右边拿起五堆,左边拿走四堆,心里便踏实了下来。而京房却还要认真地数上一遍,结果发现是三十六根,然后用四再除一下,处出个“九”来,这是他才嘘出一口长气,对东方朔说:“祖师爷爷,最后得出个老阳!”

结果出来了,五阴一阳,坤下艮上,卦象为“剥”。

东方朔笑了。《易》中“剥”象的经文是:“剥,不利有攸往。”意思是,不宜马上就离开。那就说明还有好戏!他便说了一声“看来明天走不成了。京房,你来说说‘剥’卦下边每一爻的意思,让你祖师爷爷听听,我们一道议议!”

“好嘞!”京房说起《易》辞,如数家珍:“最先的一爻,初六。‘剥床以足,蔑贞,凶。’这一爻是说:我们睡的床腿不太好,却做了个好梦,这不是吉,而是凶。大人,我们的床腿还真的霉了呢!”

东方朔笑着,看了一眼床腿,这个官家驿站,到处都是霉味;那床腿,果然已经腐烂了许多。

“六二:‘剥床以辩,蔑贞,凶。’是说床版也烂了,有好梦也不能信。”京房停了下来,一掀床上的被褥和席子,果然床板上烂了一块大洞。

东方朔似信非信地摇了摇头。

“这第三爻,‘六三:剥之,无咎’。意思是说虽然床的两处坏了,但我们自身没什么危险。‘六四:剥床以肤,凶。’要是床上贴近皮肤的席子也坏了,可就要大难临头了呢。”京房再次掀起褥子,又看了解一眼,发现席子没烂,这才继续往下解说:“第五爻是‘六五,贯鱼,以宫人宠,无不利。’大人,这句话说长安皇宫中有新鲜事儿呢!”

“我说小丑童,你别想着长安宫中的事。宫中的事儿我们管不着,你还是往下说吧。”东方朔觉得这孩子脑瓜子变得太快,时常让人走神。

“最后一爻是:‘上九,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这句话的意思,有很多好东西、好吃的还没被人弄走,如果君子拿到了,不仅大大有利,而且还有车坐;如果被小人取走了,君子将无安身之地!”

听到京房对最后一卦的解释,东方朔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这最后一卦,说得太好啦,好一个‘剥’卦,是在提醒我们,一定要把小人的面具全部剥开!”

“东方大人,你心中有数了?”

“有数了,还没完全想好。我倒是想听听,你只解释了易传上的话,你自己的见解还没说呢!”

京房慢腾腾地问:“大人,您让我说近的,还是说远的?”

东方朔终于觉得京房有些太罗嗦。刚才他就扯到了长安宫中,要让他再说远一些的,他还不扯到九天云外去?想到这儿,东方朔烦躁地说:“好了,好了,我的小书僮,你一点也不急。你忘记了你刚才说的话了么?‘有很多好东西、好吃的还没被人弄走,如果君子拿到了,不仅大大有利,而且还有车坐;如果被小人取走了,君子将无安身之地!’你要知道,你是个马都丢了的人,快一点说眼前的事,说不定还能弄辆车坐坐呢!”

京房这才一本正经地说:“大人,京房的看法是,这一卦的要点,就在最后的‘小人剥庐’四个字上。”

东方朔连连点头:“接着说,快说。”

“剥者,巧而夺之也。‘小人剥庐’,便是小人巧借别人的房子,藏了自己的脏物!”

“着啊!小京房,我的小书僮,你的想法和你祖师爷爷不谋而合哇!今天王温舒他领着我看了,他将我的老家弄得漂漂亮亮的,而且新盖了一排房,没人住了,他还派着士兵看守着。原来这个小人,是在剥我的庐,借口给我家增添房子,用来收藏他的脏物!”

“大人,原来你都知道了地方!”

“对,准是那个地方!我们今天好好睡觉,明天一大早,你去叫来刘大胆,让他先看一场好戏,然后再准备出远门罢吧!”

这一夜,两个人谁也没做梦。

长安城中,建章宫内。

夜已深了,武帝还没有入睡。今天他不是与哪位夫人在一起,也没和栾大公孙卿之流求仙论道,而是把桑弘羊、孔仅和东郭咸阳叫到了一起。

“三位爱卿,朕听说去年山东大旱,又有蝗灾,小民生活甚是艰难,朕的心中甚为不安。不知诸位大农主管,有何良方神策?”武帝说着,脸上露同忧虑的神色。

“启奏皇上,”桑弘羊是三人的头儿,当然要先回答:“臣以为,去年山东大旱,主要在辽东和齐、鲁一带,也就是幽、青、徐、兖三个刺史部,其中以青州为最。而淮河以南,大河之西,风调雨顺,还是丰年。臣以为,可将以上受灾四部官仓余粮全部放出,作为赈灾之资,以解燃眉之急。”

武帝点点头。“这个朕想过了。可如今已到冬天,各地官仓,粮食已经调往应京城,去年朕到朔方,大军用粮也是很多。恐怕四部所存之粮,杯水车薪,不管用啊。”武帝清醒得很,他甚至为自己去年没有调集天下百万之兵梳理草原庆幸起来。

“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与否。”东郭咸阳开口了。

“东郭先生,请说。”武帝这么称呼东郭咸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

“皇上,臣以为,这次旱灾,重中之重,乃是齐国。平原、济淄、济南、泰山四郡,半年不雨,飞蝗遍野。而泰山正处于济南泰山两郡之间。臣以为,皇上您到泰山封禅之事,应该缓……缓……。”他看了一眼武帝的面孔,自己的语速不禁先行变缓了,缓缓得成了个结巴。

武帝的面色早已阴沉沉如暴雨将临。“是啊,朕要不去封禅,什么事也没了!肯定还有的人要说,都是朕要封禅,要振兵,要释旅,要封禅,才惹得上苍大怒,天下才旱灾四起,飞蝗满地的!岂止是封禅要停下来呢?干脆把朕的粮仓全放了,天下兵马全放了,这样便好了,天便下雨了!”

“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想建议,皇上等风调雨顺再去封禅,上可以得天之应,下可以让万民欢心啊!”东郭咸阳急忙解释自己的用意。

“哈哈哈哈!东郭先生,朕已经改元为元封了,你想来朕把封禅的事搁下,把年号再改回来么?”武帝冷笑道。

“皇上,元封只是年号,元封元年可以封禅,元封二年、三年,都是可以封禅的啊!”东郭咸阳只好坚持自己的见解。

“别说了!朕就不信,朕的元封元年不能封禅!难道朕的意思,便与天意相违?朕不信!不要说了,朕的封禅之事决不改变,你们在此前提下,替朕想出办法来!”武帝不仅决意封禅,还把门也先封死了。

“皇上,禅是可以封的,”孔仅急忙为东郭咸阳补救。“不过,如果齐鲁一带,尤其是泰山一带,小民嗷嗷待哺,恐怕皇上仁爱之心,也有不忍呢。”

“废话!朕要不是仁爱万民,还深更半夜地找你们来做什么?朕要的是办法,是既救灾民,又能保证封禅的办法!你孔仅不是很有办法么?听说桑弘羊要征车船税,而你孔仅却要放水养鱼,只征车而不征船,就这种办法,能让国库富足么?”武帝连以前的不满,一道以泄了出来。

孔仅看了桑弘羊一眼,说不出话来。

桑弘羊也觉得很是不安。他没想到,武帝一时激动,竟把自己给他禀告的孔仅和东郭咸阳不同意征收船税的事也拦落了出来。可这也没办法,这种事情既然让皇上知道了,也是无所谓的,皇天无私嘛!要紧的是如何解决好救灾与封禅之间的冲突,做到两头全部谦顾!想了半天,桑弘羊才说:“皇上,臣以为天下局部受灾,乃天之常情,自然之理。而天下粮食之多,足以解救局部之需。”

“噢?”武帝笑了起来:“朕要的就是这句话!桑弘羊,你说说看,有什么计策?”

桑弘羊慢吞吞地说:“搜粟献粮。”

“搜粟献粮?”武帝有些不解。

东郭咸阳和孔仅也是不解。

“皇上,搜粟二字,听起来不雅,可很实用。臣所说的搜粟,是请皇上下一道旨,将所有国库、官仓的粮食,还有百姓手中的粮食,都搜上一遍,看看有没有置放太久,快有变质了的。这些粮食,与其让其霉变,不如拿出来赈灾。而这一搜粟,便等于举国上下,都清清仓底,天下到底有多少粮食,皇上您便一目了然。然后您再下一道诏书,让天下有粮者,自愿献粮纳粟,凡是献粮多达百担以上者,皇上都赏赐他们一个爵位,献得再多的,可以免去三年、五年的徭役,甚至是终生的赋税。臣以为,如此一搜粟,再一纳粮,保证天下暗藏于民间的粮食全部昭然,此乃损有余而益不足,灾民可救,封禅不误也。”

武帝听着听着,紧锁的眉头一步一步地放开。等到桑弘羊说完,他不禁高兴地大笑起来:“好!桑弘羊,朕就知道你有办法!这个主意不错,朕有的是空位虚爵,赏赐他们就是了!”

孔仅却很担心。“皇上,桑大人!此种做法,和张汤以前的卖官粜爵、算缗告缗,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了!”桑弘羊昂昂然地说:“张汤的卖官粜爵,是给实际官职,弄得到处人满为患;而这纳粟献粮,只给虚爵,即使是减其徭役,免其赋税,也等于让眼下富足的人拿出多余的钱粮,把后半生的徭役、赋税先加倍地交了。有些人终日害怕将来税赋增加,他们恨不得一次全部交清,将来便可安居东业了呢!再者,此次搜粟纳粮,也决不是张汤的算缗告缗可以相提并论。张汤的算缗告缗,是让天下小民,互相攻击,恶意残杀,而官家从中得到渔利,因此为天下人所不耻。而今日搜粟,是为不让天下粮食陈腐变质而搜,既和圣关爱万物之意,又让天下万民深知节俭道理,同时弄清官仓与民间粮食到底存有多少,以备不时之需。许多陈粮,不用则腐。天下富足之人,以区区陈腐之粮献给皇上,皇上用粮赈灾救民,同时给予那些献粮之人以相应的褒奖,又有何不可呢?就是那些善于深文周纳的儒就博士们来挑刺儿,桑弘羊也会有一万句话等着他们!”

武帝一边听了,一边频频点头,脸上的担忧渐渐化解,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他高兴地一拍大手:“太妙了,太妙了!桑弘羊,朕以为你比张汤比起你来,桑弘羊,张汤不过一只老鼠而已,你桑弘羊才是朕的千里神驹!桑弘羊。朕命你为搜粟都尉兼大农令,全权负责搜粟纳粮,并代朕给他们赏赐官爵!”

桑弘羊跪地而拜:“臣遵旨!”

武帝见孔仅和东郭咸阳还在沉默,便笑着问道:“二位爱卿,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皇上,齐国大灾,封禅之事,您还要多多考虑啊!”东郭咸阳实话实说。

孔仅也在一边连连点头,十分诚挚。

“哈哈哈哈!”武帝大笑起来。“二位爱卿,你们就放心吧!要说对反对朕去封禅,你们都要往后站一站。有一个人,朕不说你们也知道,就是东方朔,东方爱卿,他原是说死了也不同意朕去封禅的!可他现在不仅同意了,还替朕去泰山打前站了。他也是齐国人,他还用十两黄金买过齐国百姓的一担粮食,他是个天下最不会做生意的人,做起生意来,比你们三位差得远了!可他如今已到了齐国,他并没有说什么不该封禅,也没有被齐鲁的灾难所吓倒。你们忘记他的话了吗?‘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东方朔的个头比你们要高得多吧?朕的个头也比你们高得多吧?你们放心去搜粟纳粮吧,朕的泰山封禅,这回还会封得轰轰烈烈,禅得高高兴兴!”

东郭咸阳与孔仅无话可说,只好谢恩而出。

翌日上午,艳阳高照。

平原仓前,众人鹄立。

东方朔与王温舒站在库前,等候着开仓。一名小吏打开仓库,只见里面的高梁米已经成了块块,分明快要变质。

东方朔对王温舒说:“王大人,你看,这里的粮食都要坏了,而平原的老百姓却没吃的。这两天,我看你也够难的。与其让这些粮食坏了,倒不如将它变成钱,以后再用钱买回来。王大人,这件事,按朝廷的规矩,有你这个太守同意,再加上我这个刺史签字划押,报朝廷备案就行了。你说怎么样?”

王温舒面露难色:“东方大人,把粮食先变成钱,这是好事,可是眼下平原也没钱啊!”

东方朔却说:“王大人,这就不用你来操心啦。钱,我出。”

王温舒惊讶地:“东方大人,您带钱来了?”

东方朔胸有成竹:“当然。王大人,你说说,这里有三百担粮食,要多少钱一担?”

王温舒狡猾地说:“东方大人,当年您在临淄购粮,已经传为佳话。那时粮食不算太缺,你便用十两黄金买一担,如今粮食奇缺,外边还真的要用十两黄金买一担。为了将来皇上不怪罪下来,我们索性用十二两黄金变一担粮,您说如何?”

东方朔答道:“那就是说,这三百担粮,要用三千六百两黄金?太贵了吧!”

王温舒双手一摊:“东方大人,要再便宜,我可不敢给你作主啊!”

东方朔想了想,狠了狠心说:“好,那我也买下了!来,王大人,咱们就在这张绢书上画押,然后放粮吧!”话一说完,便在准备好了的绢书上填写了“三千六百两黄金”七个字。然后写上“东方朔”三个字。

王温舒看了看绢书,只见上面写着:

(htk)

今有权青州刺史东方朔与平原郡太守王温舒,共同议定将平原仓将朽之粮,变卖成三千六百两黄金保管,今后粮贱之时再购粮顶。如有过失,二人共同承担。

(htss)

王温舒笑了笑:“好,东方大人,你这刺史都画了押,我还怕么?”说完他也在上面画了押。

东方朔将绢书交给管仓者:“好,你收好了。王大人,我们开仓放粮吧!”

王温舒直摇头:“那不行!东方大人,不是我不相信您,这是皇粮,可不能闹着玩!我要先看到钱,然后再放粮!”

东方朔点头赞许道:“嗬,王大人可真是尽职尽责。那好,我就带你取钱去!”说完,他拉着王温舒,就上了车。

车辆颠颠簸簸,沿着弯弯曲曲的道路,一会儿就来到了神头,来到东方朔家的小院前。

王温舒吃了一惊:“东方大人,到你家来取钱?”

东方朔爽朗地说:“当然!王大人,说好了,钱由我来出,当然要到我家中取了?”

王温舒面露难色:“东方大人,你家没钱,你夫人留着空房子走了的。怎么会有钱?”

东方朔大叫起来:“哎——我说王大人,我家有钱没钱,你怎么知道?”

王温舒有些害怕,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那你一直没进家里面,你又怎么知道家里还有钱呢??

东方朔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王大人,实话告诉你,昨天我一看平原郡上和你王大人都是一点钱没有,就感慨地半夜睡不着。天快亮了,我做了一个梦,老祖宗告诉我说,你家后院的空房里,突然长出了许多钱物!我就在梦中,随着老祖宗游啊,游啊,果然发现后院新房子里有钱有粮!走,王大人,快跟我来看看!”

王温舒这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东方大人,这……”

东方朔拉着王温舒就走:“哎——王大人,这是我的钱,又不是你家的钱,你心疼什么?走,我们一块儿来看看!”说完强行将他拉到后院,拔出剑来,一下子房门挑打开。

众人大惊。里面原来是成筐成筐的花生,豇豆、小枣、莲子;再打开埋在里边的两个箱子,里边全部是黄澄澄的金子!

申猴儿首先扑了上来,护住那些财物。“都不许动!这里的黄金有我一份!”

东方朔大叫:“刘大胆,把他给我抓起来!我家的东西,他竟说有他的一份。抓起来!”

申猴儿也大叫道:“东方大人,这里的东西有我的一份啊!王大人,你说话啊!”

王温舒张口结舌:“这……这……这……”

东方朔作出大怒的样子,对申猴儿斥道:“胡说!刘大胆,他这个人满嘴胡说,把他的嘴给堵上!”

刘大胆高兴地:“得令!”

王温舒嗫嚅地:“东方大人,这钱……”

东方朔叫道:“京房——王大人是要你数数这钱有多少。就数数黄金有多少吧!”

京房这回算得比分桃棍儿来得还快,稍数一下,便答道:“东方大人,这黄金一百两一锭的,整整三十锭;十两一锭的,有一百锭之多。合地一处,有四千两黄金,足足够买下那些粮食的!”

东方朔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王大人,快把这些黄金弄到平原府库中去吧!”

王温舒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东方大人……恕下官直言……这黄金,……是下官从长沙带到长安,又从长安带到平原来的……”

东方朔更是大笑:“哈哈哈哈!王大人,你也是开玩笑吧!昨天,你还说你在平原没有一分钱,还说钱是狗屎!怎么眼下在我家发现了钱,你就想把吞下去了呢?”

王温舒跳了起来:“东方朔!你私卖国库粮食,本大人不同意!刚才我是上了你的当,我要去收回成命!”

东方朔这回不再上笑了,而是边笑边跳了。他从腰中“唰”地掏出一物,然后跳到王温舒的身边,又是三下五除二地把王温舒给捆了起来。“你不同意?已经晚啦!来,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东西?皇上的黄腰带!这个你应知道吧!经前义纵勒过,如今该你走命,你也勒上了一回。什么时候你到皇上面前,把这些钱的来历讲清了,什么时候才能松开!”

王温舒这回傻了眼,蹩了嘴,缩在丝带里粗气都不敢喘。申猴儿的双手被刘大胆攥住,可他的心里难受得很。他想,说什么王大人在长安还有家,家中还有许多财物,这儿只是其中部分而已,可我申猴儿,那一千多两小锭的金子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是帮王大人做事七、八年,拿赏赐、蹭边儿、要小费、吃回和拿到的,这些金子来得可不容易啊!每当他把各种钱帛宝玉变卖成一小锭金子的时候,他都会高兴得整宿睡不着觉,有时在梦中,他会看到这些金锭子贴到了他的身上,于是他披上了金色的毛发,他申猴儿终于变成了金丝猴!从长沙到长安,又从长安到平原,他那点金子从来都不愿寄放在别处,也没敢寄放在别处,猴毛总不能离猴身啊!没想到这回全成了国库中的东西,他这时的感觉,不是毛被拔光了,而是心被摘走了!他宁愿带着这些金子,到武陵源中了此残生,也不能由着东方朔他们处置;一旦王大人在长安的老底被子揭穿,大家的小命都要玩儿完啦!想到这儿,他轻轻展动腿脚,趁着刘大胆手放松的一刹那,“噌”地一下,跳到那箱小块金子前,将箱子一合,然后再展轻功,百多金的箱子竟被他提起来,从人群中飞了出去!

众人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才想到阻拦,刘大胆更是急躁,从背后抽出大刀就砍。可那申猴儿轻功了得,跑得也快,早已腾身到了院内,刘大胆的刀,砍得石头做的“门嵌子”直冒火星儿。东方朔笑了笑,向身边的京房努了努嘴,京房便将把右手伸进怀中,然后就见两只白鸽,从他怀中“嗖,嗖”地向外飞了出去。

只听一声惨叫,申猴儿从空中落在院内,只见他屁股上插着一把短刀,后心里还插着一把短刀!

东方朔看着众人说:“刘大胆,咱平原人说什么,也没有这两个贪贼的但大。你看,他们竟敢把搜来的民脂民膏,放在我家的后院里!这些金子,全部送到平原仓中,等到来年丰收时,再变成粮食,该还皇上的还皇上,余下的救咱平原人自己的急。”

“那这个狗官呢?把他杀了吧!”刘大胆受够了王温舒的鸟气,再加上刚才失手,面子上有点下不来,于是他便要宰了眼前这堆肥肉。

东方朔摆了摆手。“他的官可不小,说什么也是个副部级。还是将他交给皇上,让廷尉府发落他吧。刘大胆,你把这个清廉无比的王太守,给我押到长安去,看皇上怎么收拾他!”

刘大胆双拳抱拢,躬身一揖:“平原刘大胆,听从东方大人之命!只是,东方大人,俺的人手不够啊!”

“没关系,你去大河边上,把那个许广汉,还有田鸡田鸭子,都给我带上!”

刘大胆这才点点头:“是!”

王温舒此时清醒了一些,手不能动,脚却能动。他往地下一跪,膝行而前,向东方朔哀求道:“东方大人,金银钱宝我全不要了,你就饶了我吧!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到长沙衡山之中隐居,了此残生吧!千万不要把我送回长安啊!”

“哈哈哈哈!钱本来就不是你的,你想要也不成!可长安你是一定要去的,皇上弄了许多铁蝎子,等着你享受呢!”

王温舒“啊!”地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细心的京房担心粮食不够分的,便问道:“东方大人,库中那三百担粮食,就是都分了,也不够用平原老百姓度过冬天的啊。”

东方朔看了看房内的东西,便对京房说:“京房,你看,这里不还有许多小枣,莲子,豇豆,花生吗?都说‘小黍黍‘做粥不好吃,就把这些东西,和‘小黍黍’掺和到一起,熬成粥。对,去把那个‘老喜鹊蛋儿’请来,让他教乡亲们熬粥,熬成八宝粥,让平原的乡亲们,凑乎着喝到春天青草青菜长出来的时候!”

京房笑了:“那好!东方大人,今天是腊月初八,就叫他腊八粥吧!”

“那好,就叫腊八粥!长脖子鹿,长脖子鹿老哥呢?”

长脖子鹿拄着棍,在三角眼儿子的搀扶下来到跟前。“大兄弟,俺在这里。”

东方朔对他说:“这平原郡守的事,要等着朝中新派人来。可这里熬粥放粥的事,就由你和你儿子监督着。有不按我说的办法做的,你都给记着,我东方朔会回来收拾他们的!”

长脖子鹿颤抖着:“大兄弟,你这就走啦?”

东方朔点点头:“对啊!我要先给我老哥老嫂上坟去!还有,我的老婆孩子,还在临淄等着我呢!”

长脖子鹿指了指房内那辆漂亮的马车:“大兄弟,这儿有辆好车,这车也煮不了粥喝,就算是咱平原人送您的礼物,你上完了坟,就套上马,坐着车走吧!”

东方朔朝京房笑了一下:“小书僮,你说呢?”

京房也笑了起来:“东方大人,按道理,这也是您家的车啊!”

东方朔这回才真正笑了起来,笑得周围阳光灿烂:“哈哈哈哈!这可比我在长安的驴车漂亮多啦!那好,咱们套车,到临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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