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文德十九年十二月初八,太后膝下安宁长公主出降赵国。
不知不觉,安宁长公主出降快到一个月了,时近新年,也迎来文德二十年,虽不是盛世,但外无他国来犯,内也是祥和安康,国泰民安。京城中家家户户将居室打扫一新,张贴“福”字,更是到处悬挂五福吉祥灯,处处张灯结彩,也日渐透出喜庆的气氛,期盼来年又是喜庆福瑞的一年。
大胤京城中,前几日也下起了大雪,飘飘洒洒连续落了几日后,寒意越发浓起来,雪更是厚厚的铺在地上,外面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放眼望去,甚是纯洁,踩上去,咯吱咯吱的作响,加上寒风扑面,如无事,人们一般都不愿意出门。
自沈胤翔走后,辰王府内大家也是天天闲着,相处平和,倒也相安无事。蔷薇每日都有安排,不是进宫去淑合宫找蓉贵妃,就是回谢府,在王府内呆的时间极少,更谈不上与亦月、梅雪碰面了,而且意外地没去珍太贵妃的喜德宫了,更没有炖药膳送去。因下着雪,出行不便,梅雪去喜德宫里的时间也少了,闲来无事,便时常到隔壁的碧玉院内找亦月,两人都是心淡如菊的性子,谈得甚欢,友情便突飞猛进了一大截。
沈胤翔走之前与亦月互陈心事,互表心迹,所以亦月一直以来,除了每日服用锦泽给的药之外,就是用写字、画画来打发时间。虽说之前沈胤翔在王府时,两人也不时常见面,但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少时间都觉得心离得并不远,但现在,沈胤翔拔山涉水去了赵国,虽说是送亦霜,而且带有大队侍卫,想来路途上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不知为何,亦月心里总隐隐不安,为了打发时间,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便从前些日子太后赐的布匹中拿过一方红色的云锦,想着,做一床被子,便拿过剪刀,仔细裁剪起来。不多会,长度、大小都已经量好,并剪好,想着,应该绣些什么花案,便唤过秋儿,与她一道,将云锦绷在绣花架子上,却在扣架子时,一不小心,将架子边的扣给拔掉了,结得那么结实的扣,怎么这么容易就掉了,不觉得泄了气,秋儿见状,赶紧出去,想找人来修。
亦月想着,外面雪虽然停了,但地上积雪甚厚,秋儿出去,鞋底定会湿透,想着近几日寒意渐浓,怕她由此生病,便唤了她回来。
也没有心思绣花样了,可总坐着也不是个事,便想干脆写字来打发时间吧,便让秋儿为自己磨墨。
秋儿伶俐的磨好墨之后,便去将炉火生得旺旺的,这样,外面虽然极冷,但室内却暖如春天。
亦月提起笔,凝眉一想,写什么呢,突然有了思绪,便不由地,落笔如辉: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一气呵成之后,当亦月刚把笔放下,秋儿便及时的将手炉放入她手里。亦月因心中有思念,并不觉得十分冷,但却不好拂了秋儿的意,便将手炉暖在手里。此时,便见那门帘瞬间高高掀起,粉红的红光一闪,梅雪便携晓多进入里屋。
梅雪进来那一瞬间,便带来外面一股冷冷的空气,使得亦月与秋儿同时一颤,很快的,门帘放下,冷空气顿时也无踪影了。
“妹妹这里好暖和!”梅雪进来之后环顾四周,轻展眉头:“生得这样旺的火,妹妹这里,真感觉不到冷了呢,好似冬日已逝,顿觉已经到了春天了呢?”说着,晓多帮着她脱去粉红色的披肩。
亦月与梅雪颇为熟了,见她刚从外面进来,手里也没拿个手炉,便将自己手里的炉塞给了她,梅雪有些冷,便也不推辞,接下,就往怀里藏。
坐下来之后,秋儿便赶紧送上热茶水,梅雪想是受了外面的寒风,极冷罢,便接过,饮了一大口。
待梅雪饮了热茶之后,亦月关切的问道:“姐姐打哪儿来,这么冷?”
梅雪放下茶杯,把手炉紧紧握在手心:“我见今日天放晴了,想必王府花园里的腊梅定是开了不少,便在王府里闲逛了一圈,也没别的事情,现下就是想到妹妹这儿来坐坐。”说完,伸了伸脖子,便看到书桌上亦月刚刚写完的字,细看之下,不禁宛然一笑,俏脸生辉:“想来,有人正患相思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