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孝景王皇后同母弟也,生长陵。孝景崩,武帝初即位,蚡以舅封为武安侯。——《汉书列传二十二》
马车之中,香炉飘香,烟尘袅袅,将宝玉放置长案之上,田蚡、柳漪、赵恒围坐而观,三人均是目不转睛,专注之至。
田蚡得来宝玉,高兴之余,亦深感不虚此行,他瘦削面庞上露出贪婪笑容,开口赞道:“此玉只应天上有!今日得此玉佩,实乃我田蚡之幸。呵呵,平日里所见金银珠宝,较之此玉,难及万一啊!”
柳漪美目顾盼,双靥酡红,掩嘴柔柔一笑,道:“是啊!如此宝玉,平生罕见。妾身只恨见到此玉呢!”
田蚡奇道:“哦?此话怎讲?”
柳漪眉眼低垂,黯然道:“只怕以后再难有首饰能入我眼。哎!我所珍藏的所谓珠宝当真俗不可耐,只怕漪儿会狠下心来,将其通通丢弃!”
田蚡闻言哈哈一笑,手抚美女吹弹可破的俏脸,道:“我的还不是你柳漪的,美人莫要担心!”
柳漪回嗔作喜,娇声不依,一时之间,伴随二人打情骂俏,马车气氛变得颇为暧昧。
赵恒面如止水,似乎见惯不惯,一双冷眸寒光毕露,但见他手按玉佩,一道似有似无的青光顺手臂直上,不过须臾,赵恒便觉丹田充盈,真气仿若无穷无尽一般。
田蚡、柳漪仍旧耳鬓厮磨,赵恒兀自醉心于修行之中,当是时,却听当空传来一童音道:“我说那猥琐男,咸猪手乱放,好生销魂哦!嘿嘿,小生艳羡的紧啊。”三人只闻马匹嘶鸣数声,马车蓦然止住,那声音又道:“还有这位冷酷大哥,像你这般修行,简直暴殄天物,浪费了大好法宝!”
田蚡、柳漪皆大惊,田蚡骇然之余不忘将宝玉藏进袖中,倒也顾不得对方讥讽,其身手之迅捷叫人叹为观止。柳漪亦是花容失色,唯有赵恒镇定自若,冷声道:“何人在此装神弄鬼,难道不知惊扰了车中武安侯大人?”
那声音笑道:“我管他是五安侯还是六安侯,我只晓得他拿了我的宝玉,我便要索回。”
那声音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叫人难以捉摸,田蚡故作平静道:“我乃堂堂武安侯,岂会夺他人宝物,口说无凭,你莫要血口喷人!”
那声音嘿然笑道:“你要证据,那我便拿给你看喽!”
话犹未了,马车登时大震,骏马悲嘶,三人只觉一股大力由车顶传来,天旋地转之间,木质车顶霎时化作漫天粉芥,随风飘散,幽幽月光映照着三人目瞪口呆的面容,但见一幼童身子悬空,漂浮于马车之上!
抬头望去,那幼童貌似一普通小儿,古灵精怪,俏皮可爱,大眼中流露出戏谑之色,似笑非笑地俯视三人。天虽正寒,小儿却大袖迎风,穿着颇为单薄。咸阳帮众人及司马彪若是在场,定然惊诧不已:这还是方才那“年幼体弱”,乖乖献出宝玉的小儿?
寒风吹过,田蚡不由打了个寒颤,脑袋却也清醒了几分,道:“不知道长所谓的证据又是什么?”一旁赵恒亦拔剑出鞘,遥指小儿。
小儿嘻嘻一笑,道:“这便是证据!”说罢,小儿双手轻扬,田蚡袖中玉佩登时射出万丈光芒,仿若太阳般,金光闪闪,耀眼夺目,欲与皓月争辉,天地万物黯然失色。
田蚡只觉玉佩似要飞天而去,其上力量愈来愈大,当下伸手紧抓玉佩不放,低吼一声,喝道:“赵兄助我!”
赵恒虽知功力不及小儿,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出手了,但见他手中宝剑一闪,忽而隐而不见,下一时分,那剑芒有如暗夜雷电划过天空,直刺当空小儿。
眼见那宝剑几已刺入小儿脖颈,一旁田蚡双眼放光,喜上眉梢,柳漪心下不忍,袖遮双眸,隐身在侧的董仲舒亦心如鹿撞,却见小儿不慌不忙,撇了撇嘴,不屑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说时迟,那时快,小儿食指虚点,众人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那已至身前,杀气凛然,泛着深冷寒光的剑尖蓦然一顿,便再也难以前进分毫。赵恒心下一寒,仔细望去,那宝剑竟被小儿手指硬生生抵在空中!
田蚡双颊通红,汗如雨下,玉佩几已脱手而去,见二人情状喝道:“赵兄,莫要灰心丧气,挥剑砍这小子!你可是长安城中著名的剑客,岂能输给一无名无姓的小儿?”
赵恒却是有苦自知,小儿貌似处处皆是破绽,却偏偏叫人难以出手,赵恒心生无力之感,长安城著名剑客?自己当真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竟以此沾沾自喜。九州大地,能人异士不知几何,只有愚昧无知之徒方敢自夸自傲吧!
念及于此,赵恒收剑回鞘,抱拳躬身道:“道长教训的是,赵恒这些时日骄矜惯了,多谢道长当头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