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掩嘴偷笑,赵恒显是把自己当做了隐士高人,小儿干咳数声,哑声怪叫道:“道爷我修行多年,乃返老还童之身,故看似身矮年幼,赵小子知错能改,很好,很好!”
小儿兀自窃喜,却听赵恒又道:“感谢归感谢,赵某仍需出手,纵然以卵击石,赵某亦不后悔,这是身为一名剑客的尊严所在,多有得罪了!”说罢,赵恒手抚剑鞘,战意绵绵,一股煞气冲天而起,无数落叶无风自起,凄美非常。
原本嬉皮笑脸的小儿面色一整,肃然道:“如你所愿!”
小儿严阵以待,终于开始认真起来,赵恒确是一名值得尊重的对手。
方是时,一旁田蚡欣喜发现玉佩上华光渐敛,力量释去,当下狠狠将玉佩摁在胸口;柳漪美目盼兮,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赵恒、小儿二人;董仲舒面带微笑,心知小儿虽年少轻狂,本性却颇为善良,定然不会下杀手。
在场诸人均为发觉,如同幽影一般的白夜又悄然靠近了几分。
小儿正欲祭出法宝,忽闻脚步声轰鸣,似有官兵往此赶来。原来田蚡仆从见主人久未出现,方觉不妙,通知了守城校尉,校尉知晓新晋武安侯出事,不敢怠慢。田蚡闻声喜不自胜,高声叱道:“长安城中无故刁难王侯,血口喷人,你这大胆刁民,还不快束手就擒!”
小儿嘿然冷笑,讥讽道;“人多势众又能奈我何?你这所谓武安侯,不过是一以众凌寡之辈罢了!”眼见官兵愈聚愈多,小儿虽不畏惧,却不屑违背临行时对师门的承诺,当下对赵恒道:“赵小子,看来今日你我是无缘一比高下喽,嘿嘿,某些宵小总是那般讨人厌!”|赵恒、柳漪岂会不知小儿言语所指,却碍于田蚡在场,只得故作茫然不知。
田蚡双目几欲喷火,因有皇亲国戚这层关系,他素来受到他人吹捧逢迎,又何曾遭受如此侮辱,得见一列兵士已在自己身后不远,田蚡有恃无恐,道:“我田蚡不屑与你这匹夫作口舌之争,待会儿你莫要哭爹喊娘!”
小儿道:“无需待会,现在我便要你哭爹喊娘啦!”
田蚡正心道不妙,怀中玉佩猛然华光大盛,温度骤升,田蚡惨叫连连,只觉自己似乎手捧烧铁,再不敢多拿,将玉佩抛向一边,那玉佩尚未落地,却是一顿,转而飘向小儿。
小儿抚掌大笑,道:“妙极,好一只被烧伤的硕鼠!”
田蚡痛失宝玉,怒不可遏,扭头对身后不远处姗姗来迟的官兵骂道:“你们这群废物,当真百无一用,还不快将这小子捉拿归案?”
小儿闻言大笑不止,见玉佩已至身前,小儿伸手欲接之余,亦不时对田蚡挤眉弄眼。
秋风萧瑟,寒意袭人,董仲舒身子一哆嗦,不由紧捂儒袍,只待小儿闹够后远离这是非之地,好生歇息。当是时,黑云压城,遮挡住皎皎明月,天地顿时一暗,小儿双手距玉佩不过毫厘之远,刹那间,隐忍不发的白夜动了。
众人但见一道银光闪过,眼前忽然模糊不清,几人依稀只觉似有一双玲珑剔透的手掌出现,俄而黑云飘过,天地重归明亮,众人瞠目结舌,那玉佩竟已消失不见!
小儿大为讶异,思及方才诡异青光,小儿恍然大悟,笑道:“这个不眠之夜,终于开始变得有趣起来。呵呵,有乐子可寻啦!”小儿又传音入密,“董夫子,我们走吧!”
小儿重施仙法,一直隐身的董仲舒再次飞天而起,二人飘然升空。
田蚡气急败坏,吼道:“定是这小子施展的障眼之法,小子,还我宝玉!还我宝玉!”
小儿很是无辜,耸耸肩道:“什么宝玉?都没啦,你没见宝玉被他人窃走了么?道爷我正要去追回来呢!”
大批守备终于赶至,田蚡手指天空,急道:“速速将那小童射下!射中者赏千金,赐百石之职!”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不其然,但见众士卒不闻不问,操弓拔箭,抬头望天,却见空空如也,又有何来所谓的小童?
田蚡捶胸顿足,后悔不已,犹自不死心道:“小子,留下你的姓名!他日相见,定不饶你!”
众人本以为小儿已离去,却听当空传来一个声音道:“道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方子弈是也,猥琐男、赵小子,记清楚啦!”小儿一顿,又道:“待我重出蓬莱之时,你我终究会相见……”小儿声音愈来愈淡,直至细不可闻。
田蚡暴跳如雷,扯过一旁汉兵,斥道:“还不快叫中尉署查询缉拿方子弈此人?”田蚡面色阴晴不定,想起千金白白浪费,不由一阵肉痛,续道:“还有那咸阳帮马七,勾结贼人,构陷当朝武安侯,罪不容诛,将其一并捉拿归案!”
田蚡言语岂会逃过方子弈双耳,方子弈啼笑皆非,想起那贪得无厌的马七,淡淡道:“我那老牛鼻子师傅教训极是,这天下,当真没有免费的午餐。”说罢,二人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