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阅读_干妹子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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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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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瞅了杏儿一眼,她若无其事得翻看着一本画册。他走过去:“杏儿,钱交了,咱回。”

杏儿看也没看他一眼,说:“你走呗!又没人拦你。”

“咋!你不回?”

“我回不回与你有啥关系?”

“你是我媳妇,咋能跟我没关系?”

“你媳妇?”她冷笑一声:“离了婚还是你媳妇?”

金锁一听“离婚”二字,就像当头挨了一棒,眼前一黑差点没摔倒。他扶住桌子,一脸哭相地:“杏儿,你可不能丧良心啊!”

“你逼得!我找这份工作容易吗?你非要把我弄回那山沟沟里活受罪。你看吧!真要过不到一起还不如早些分手。”

金锁顿时就傻呆了。昨天还是他的媳妇,一夜之间就死心踏地得跟定了别人。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空阔的办公室犹如一个巨大的音箱,说话都瓮声瓮气的。金锁这哭喊声被无形地放大,震得满楼就像拉警报,招惹得人们纷纷前来围观。

毕总也觉得这场面很尴尬,劝走那些看热闹的人后,来到金锁跟前,说:“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嘛!你这样大哭大叫地成何体统?”他踱了几步,猛地一回头,说:“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金锁立即止住了哭声,眼巴巴地望着他。

杏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手中那本画册,似乎这一切与她无关。

毕总并没有马上说出他那两全其美的方案,又踱着方步坐回老板椅里,点燃一支烟,深深地细了一口,又缓缓吐出,一派训导的口吻:“你们在那山沟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能挣几钱?都别走,跟我干。金锁还开三轮,工资1500,你们在城里租间房,房费由我出,这总可以了吧?”

金锁没料到毕总会把他留下,既然在城里租了房,就肯定是和杏儿住在一起。对于他来说,只要杏儿不跟他离婚,还是他的媳妇,咋都行。他急忙点头应允。

毕总又严厉地:“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杏儿是公司的秘书,可不能影响工作。”

金锁直点头,一连串应道:“那是,那是。”

杏儿只顾胡乱翻着那本画册,没吱声。

毕总这又来到杏儿很前,态度温和地:“你现在是公司的上层人物,咋能跟一个员工呕气呢?大度一些嘛!”随即又提高嗓门,说:“来!为咱们今后合作愉快干一杯!”杏儿这才起身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香槟白兰地和3只酒杯,斟上了酒。毕总首先举起杯,欣然地:“来!干杯!”三人相互碰杯,一饮而尽。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在这灯红酒绿中轻松地化解了。

毕总看了一下墙角的落地钟,才4点半,说:“今天我很高兴,提前下班,玩两把。”冲着对门喊道:“胡科长,王主任,过来一下!”

刹时走进来一位瘦高个儿和一位矮胖子,看起来都很和善也很谨慎,都端着一副笑眯眯的面孔。

杏儿取来麻将放在一张圆桌上,金锁推说不会玩。杏儿白他一眼,说:“往日见了麻将手都痒痒,今儿倒装起正经来了,狗肉不上桌。”

金锁确实想玩,只是觉得自己和这些人不般配,主要的还是怕输不起。

毕总很和蔼地:“随便玩玩,图个痛快。”

杏儿冲着金锁说:“你先上,一会儿我替你。”有杏儿做后盾,金锁就无所顾忌了。

在一片稀哩哗啦的洗牌声中谈妥规矩。还是老章程;连压带抛,自摸糊。谁点炮谁出钱。

今天,金锁的财运大开,手气特别兴,一开牌就明杠暗杠带自摸。门前的票子就像水泡的豆牙儿“噌噌“地往上涨。

很明显,那个瘦子和那个胖子绝对是高手,既不点炮也不糊牌,纯粹是牌架子。

毕总的手气臭到了极点,净糊绝张牌,还连连点炮。不过,他并不在乎,在他身边的小皮箱里盛着30多万。他瞄准的对象是金锁。他计算好了金锁总共有多少钱,他就压多少。毕总玩的这叫“一风吹”。是那些财大气粗的富豪们玩的把戏。只要他自摸一把,金锁所有的钱就全装进了他的腰包。可惜的是他连连失手,眼看着一叠叠成捆的幺洞洞在金锁门前堆起来。

杏儿却显得很轻松,她只管添茶倒水。毕总与她有言在先,除了本钱,赢的钱都归她。所以,她特别愿意毕总赢。

第四圈结束了。金锁门前成捆的票子就4叠,也就是说,他已赢了4万多。他有生以来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摸着那些成捆的硬呱呱齐唰唰的幺洞洞,他的手都在颤抖,真想把总皮箱里的那些钱一下子全撸过来。与此同时,他也产生一种恐惧,生怕自己这赢来的钱再吐出去。便站起身来:“就玩到这儿吧!我还没吃饭哩!”

毕总说:“才5点半,再玩两把,待会儿我请客。杏儿秘书,先给金锁弄点吃的。”

杏儿从酒柜里取出两块奶油蛋糕,盛在盘子里端过来。

一股诱人的奶油香早已窜如金锁的鼻孔,他一把抓在手中,可着嘴塞进去,腮帮胀得活像个鼓噪的青蛙。他觉得这东西很好吃,油油的,香香的,到嘴里就化了,还没来得急咽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心想,老子有了钱,就整天吃这个。

摸完东、西、南、北风后便调坐位。金锁摸得是东风,毕总摸得是南风。金锁坐在毕总的下手。

金锁摸的东风自然是他坐庄。毕总计算好了,金锁门前成捆的幺洞洞有4叠,加上他身的2万,总共是6万多。便从皮箱中取出7叠幺洞洞压庄家。这成捆成捆的幺洞洞,看一眼心里都激动。望着毕总门前那几叠票子,金锁既紧张又兴奋,眸子里充溢着贪婪的绿光,血红的大眼珠子瞪的溜圆,心跳随之加快,血流都加速了。这钱眼下还不是他的,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这把赢了,瞬间他就会变成富翁。如果输了,顷刻间他就一贫如洗。一种本性的贪婪与暴富的欲望,迫使他不愿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那些钱对他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此刻,他正处在成败之间,那抓牌的手已不能自制地抖动起来。

毕总就大不相同了。他还是那样沉着冷静,认真地审视斟酌发出去的每一张牌。

杏儿虽是局外人,此时她却格外激动不安。原先她希望毕总赢,因为毕总会把赢的钱都给她。而这一刻,她却希望金锁赢。毕总压的7万加上金锁的6万多,就是13万多。无论如何,毕总也不会一下子给她这么多钱。如果金锁赢了,这些钱就全归她了。望着那一叠叠令人垂涎的票子,她的心沸腾了,不由得双手捂在胸前乞求上天保佑金锁。

这把牌,金锁特别顺,3张牌过后就定了口,糊1、4、7万。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脸上泛着异样的光彩,眼睛里散射出急切的光芒,心儿嘣嘣直跳,嗓子眼儿火辣辣发烧,连抓牌的那只手也抖动不止。他不时瞄一眼毕总门前那几叠幺洞洞,暗暗地数了一下,是7叠。7万块啊!发啦!发啦!就要发啦!他不由地在心里急切地呼唤着:“1、4、7万!1、4、7万……”

这时,那胖子打出一张7万。金锁糊了,但他不糊,包庄赢不了几个钱。他要自摸,把毕总门前那些钱全撸过来。正因为这一把赌资巨大,每个人发牌都很谨慎小心,眼看这把牌就要黄庄了。

只剩下最后两张牌了。毕总抓起一张,金锁也急不可耐抓起最后一张。只见金锁“啪!”地一声把抓到手的那张牌响亮地砸在桌面上,大喝一声:“1万,自摸!”伸手就去撸毕总门前的那7万块钱。

毕总一把抓住金锁伸过来的手,说:“别急!你先看看我这牌。”他把手中那张牌也亮在桌上,是2条。接着把自己的牌全亮开,那牌里还有3张2条,说:“这是一暗杠,又轮到我摸了”。便从杠头摸起一张牌,他眼睛一亮,“啪!”地把摸的这张牌砸在桌面上是1并!又把这张1并与自己牌中那张孤1并放在一起,很是得意地喊道:“单钓1并!杠上开花,不好意思!”

金锁看得清楚,只觉“嗡”地一声,两眼发黑,两耳轰鸣。刹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被人一下子抛在了九霄云外,有一种不着边际失去自我的感觉。

片刻之后,金锁回过神来。他的那些钱没有了,麻将也不见了,桌子上干干净净,仿佛这儿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杏儿没精打彩地坐在那里。金锁仍沉浸在最后那把牌的结局之中,他不住地反复思谋,好似被卷进一个巨大的旋涡,咋也挣脱不出来。

毕总兴致盈然地踱着方步走过来:“金锁,别太在意,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还欠我4000块钱,不着急,以后慢慢还。你不是还没吃饭吗?”便扔给金锁一张幺洞洞,说:“自己吃去。我跟杏儿秘书要去谈笔生意,失陪啦!”说完扬长而去。

杏儿拎起毕总的公文包,走到门口又回头深切地望了金锁一眼,那眼神里充满惋惜、怜悯、抱怨、失望,还有不尽的苦衷,随即一扭头走去。

十五

“秋后一伏,热死老牛”。县城四面环山,地处低洼,就更加闷热潮湿了。树稍纹丝不动,巴儿狗躲在阴凉处耷拉着舌头,水泥路面上泛起一股刺鼻的气味和灼人的燠热,阴沉沉的云团翻滚着从远方的山后涌起,闷沉沉的隆隆声在天边滚动。人行道上的纸屑与落悠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时而仰天狂笑,时而大吼几声:“命里该吃,走到地南头……”

一辆警车“嗷嗷”叫着在金锁身边嘎然刹住,从车上下来两位公安干警,不由分说地把金锁塞进车里。

第二天一大早,铁耙子家院门就被敲得山响。来人在门外喊道:“金锁喝药啦!正在县医院抢救哩!”

铁耙子跟铁匣子顿时就傻呆了,好半天才返过劲来。铁匣子浑身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痴痴地瞪着两眼:“这咋弄?咋弄?”

铁耙子自喝了那碗黑水汤之后便上炕躺着了。他感到身上软绵绵的,胳膊腿儿也不听使唤,仿佛自己离开了这个躯壳,迷迷糊糊一夜到明。一听说儿子喝药啦,他脑袋“嗡”地一声惊出一身冷汗来,强支着身子坐起,急慌慌穿衣。

铁匣子见他那慌慌张张的样子,随口问道:“你干啥?”

“进城。”

“你那身子行吗?”

他没言语,只顾穿衣。

她这才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寻这找那,丢三拉四,仿佛这个家里一切都乱了套。

他一边穿鞋一边说:“把钱都拿上。”

她见他已走到窑门口,说道:“先给你弄口喝的?”

他像是没听见,只顾往外走。

她急急慌慌把孙子寄放在邻居家,快步跟上来。

山里的早晨总是让人感到一丝明快的凉意。顺着斜坡路下到沟底,满眼碧绿中透着一缕淡淡的枯黄。沟畔上一排排枣刺上满挂着红玛瑙般的酸枣,枝条上的动,嘴里畅快地直哼哼:噢,噢——

王富才靠墙根疙猴着。两眼瓷瓷地盯着远方,手中的烟袋锅不停地在烟布袋里挖,挖着挖着就把他挖回了20年前。

那时,王富才在乡煤矿(桑树坪煤矿)下坑挖煤。他老婆难产,娃保住了,他老婆却再也没醒过来。他只得带着这吃奶的娃,又当爹又当妈,日子过的艰难啊!

1979年是个万物复苏热火朝天的年代。刚刚放开可手脚的人们便外出打工谋生,乡煤矿也来了一些外乡人。就在这年冬天,高月娥领着10岁的儿子勾庆成从河南老家来煤矿找她男人,而她男人在一个月前的一次矿难中死去了。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高月娥母子没吃没住,没依没靠,举目无亲,哭天没泪。高月娥腿脚有残疾,王富才不嫌,把这母子俩领进了门,就成了一家人。

高月娥母子在走投无路时,只要有口饭吃,有个地方遮风蔽雨,也就知足了。从此,王富才的吃奶娃有人照看,高月娥母子也有了安身之处。日子虽然苦些,却也过得去。

勾庆成18岁高中毕业后就跟着王富才下了煤窑。每天赶着小毛驴往坑上拉煤,这一拉就把时间拉出了1993年。

此时的勾庆成已是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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