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他记起她。一定要。
每天走回治疗室,望着那张仿照自己的脸而心生爱怜。
自己爱上自己那样,更茶饭不思。
比起任何时候更忧郁,而当忧郁成为一种力量后,她只有更惦念着这件事,更落力治疗她的老师。
那个保护地的男人,如令整个人都迷失了,她反过来要保护他,寻找他。
回到自己的家,martin看着dr。higgins的一睑憔悴,他心痛之余又旁敲侧击,到了最后,她和盘托出整个故事,他才明白一切。
明白了之后,他是动怒。他说:“这是完全无可能的事,你认为他会爱上你吗?这根本比失忆更不堪。”
dr。higgins没作声,她俯下头在浴室中洗面。
“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自己正在做着不可能的事。”
dr。higgins抹掉脸上的水滴,她说:“我只想再见到他。”
martin明白,她要再见到的,是那个沉落在回忆深处的他。
“你在留恋一段往事。”他说。
她不作声,返回自己的床上。
他说下去:“你不去爱一个人,去爱一段往事。”
她亦不作声。
他再说:“你不可以好好的去爱我?”
她终于说话了。“我一直爱着的,也是那个人。”
这回是他不说话了。他望着她。
她再来一句:“你明不明白?”
他有点齿冷:“爱上一个没本性的少女脸孔?”他有那充满恨意的脸:“我接受不了。”
dr。higgins忽然微笑。是的,无人接受得了她爱上改头换面的人,正如无人会像他那时候义无反顾地爱她。
她镇静下来,问martin:“你会爱上一名与父亲发生关系的女人吗?”
martin望着她,从她的眼睛里他可以看到,她眼睛内满有故事。
martin心照了,明白了起来。
“会。”他说,“是受害者吗?每个人,也会如旧的爱人。”
她不作声了,眼神失去焦点。是吗,有这样的事吗?每个人都会依样的爱她吗?
但自那件事发生了之后,母亲便不再爱她,父亲更不用说。最亲的人,把责任推往她身上,她成了最被嫌弃的一个。
渐渐,眼眶红起来。
“为什么不?”martin说:“你的老师可以在知道真相之后仍然爱你,我也一样。况且,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只要你自己忘记,便无人会再记起。”
dr。higgins流出眼泪来。
martin再说:“如果真有那么不幸的事情发生过在你身上,只是你的不幸运。没有错没有责任没有抬不起头来。”
眼泪连串地滑下来,又再一次,她伤得人心。martin的说话,仿佛一手抓她回去少女时代:多么的软弱无力,无可奈何,仿理无主地过她的每一天。
哭得掩住了脸。martin上前来围抱她,轻抚她的背。她埋在他怀中饮泣,这安全感,犹如少女时代埋进过的一个胸怀一样,那是天地间最深最深的保护,包容着,阻隔着,任何风霜、悲哀、痛恨、怨意都沁人不了,是天国一样的宁静安逸,了无烦忧。
这么多年了,根本没有痊愈。她活在精神病院外,丰衣足食,但精神,还不是被一个打不开的盒子围着?
好任好怪啊,一抬眼,一伸手,一踢脚,周围都是硬的。
密封的。都没有自由的能力。
声音依然温柔地传人地的耳畔,“如果你认为你只想去爱他,便去爱吧。我爱你,我想你快乐。”
她不懂得反应,只是继续哭。
如果可以的话,像老师那样子迷失去了,岂不是更好?
老师活在虚拟自创的世界内,为自己定下世界的准则,他有随意去爱的人,他有随意去消灭的人,他的世界,比起她的,更自由。
父亲死了,母亲一早与她无瓜葛,但她对他们的恨,今时令日,仍然一触即发。一想起来,便变国弱小无助的小加柔。
哭了一整晚,十几年来没有痛哭过,今次,一次过哭了出来。山崩堤裂,如果堤真要裂了,那就算了吧,让它破掉好了。有时候,真不想做人。
martin抱着她睡了一晚。睡醒了,她便洗脸,用红茶茶包敷眼。像从没悲恸过那样,吃早餐时,她与martin都没有再提起些什么。
回到治疗室,她隔着大玻璃观看老师的一举一动,日间,他时而变成老师,时而变成阿晨。究竟阿晨有多少成分似自己?她在未发现真相前也研究了阿晨好一阵子,那时候只觉得她的身份与少女时代的自己有亲切感,哪会想到她是老师对自己的回忆的改良版?
阿晨坐在床沿哼出一首歌,不知哪是什么歌。加柔有哼过这样一首歌吗?
这一天,dr。higgins照样为老师试用各种不同的药物测试他的反应。但无论药物再抑压,人夜之后,依然有一个凄冷的少女呆站房间中,长发垂下,等待传呼机的响声。
没把阿夜赶走,回魂似的每夜归位,实践老师铲除罪恶的理想。
有一天,martin告诉dr。higgins:“我回巴西去了。”
dr。higgins望着他,她心里头不舍得,“你终于要走?”
“是你不跟我走。”他说,“而我亦不想留下。”
然后两人默默无话,低头吃他们的晚餐。
martin说:“你是知道我很爱你吧?”
dr。higgins笑:“我知道了许久许久。”
martin问,问得像个女人:“你也有一点点爱我吧、’dr。higgins笑着垂下头来:“是好多、好多。你满意了吧?”
martin紧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