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想不到像他这种人也能画出这种画啊!
他是真的对诗画有兴趣,还是身为生意人的他,怕自己铜臭味太重了,所以才想附庸风雅,照她看来一定是属于後者,人家说兰花像谦谦君子,不过像他这种人,画再多兰花也不可能变君子的。他只是一个空有好皮相、骨子里却是不折不扣的奸诈小人!
「你也懂画?」
煖铮摇头,「啊……不……我不懂!」
赫介望了她一眼,「那么你懂得磨墨吧?」
「磨墨……当然懂!」
「我的墨汁快用完了!」
「哦!是……」
虽说手还隐隐作痛,但煖铮可没忘记自己现在的身分是什么,她赶紧动手磨墨,屋子里除了毛笔在宣纸上摩擦的声音外,就是磨墨的声音。
煖铮看着赫介把颜色染上,看起来好像兰花被活生生放在纸上,令人一时之间分不清是画还是真实的。
完成後,他拿起画仔细观赏。
煖铮忍不住脱口说出,「画得真好!这是我看过画得最好的兰花!」
赫介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呵!你的眼光不错!」
她赶紧快速捂上嘴。她在干什么?身为婢女就该静静待在一边,怎么能批评主人的画,怎么会忍不住这么多嘴起来……
赫介看着她因磨墨而沾黑的手指,「你的手……」
暖铮看着自己乌漆抹黑的手,「我的手?」
她的脸也被手指染上黑,「你的脸……」
啊?该不会是沾到脸了吧?「我的脸?!」
煖铮忙用手去擦脸,但是愈擦愈糟糕。
对她的笨手笨脚,赫介感到好笑,他指了指里面,「那边有镜子。」
煖铮赶忙跑到镜子前面,望着自己可笑的大花脸,懊恼地拿起怀里的手绢用力擦着。
赫介看着她磨墨的地方,几乎溅了一半的墨汁出来,不觉摇摇头,「我真怀疑你是如何被录用的?该不会是你行贿才进来的吧?」
煖铮闻言,急忙跑出来,「什么?!行贿?!」
赫介指了指桌面,「难道我说错了吗?不然像你这样茶也不会泡,墨也磨得到处都是,手脚这么不灵活,怎么可能会被录用?」
煖铮张着缨唇,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说什么?她手脚不灵活?她可是堂堂天算会的右护法,就连当今宰相对她讲话也客客气气的,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三番两次的羞辱、嘲笑她?
赫介接着沉吟,「不过……想进来做婢女的一定都是需要这份工作,但是照东刹府的规矩,你根本就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因为你做事的风格我实在很不欣赏。」
煖铮腹中燃起熊熊烈火。她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这男人懂不懂什么叫做狗急跳墙?只要是稍微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会生气的,就算是婢女也是人,也会发火,他不懂这个道理吗?
「砰!」煖铮用力拍了下桌子。「你到底说够了没有?要知道人的忍耐度可是有限度的,就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你也不能像数落狗这样数落我!第一天上工先是爬上屋顶去擦琉璃瓦,接着晚上不能睡觉,整夜像个傻子站在屋外,然後莫名其妙的要我泡茶又不说泡什么茶,打破茶壶就要扣薪俸,最可恶的是我的手已经被烫伤了,你居然还要我磨墨!要不要我把热水淋在你手上,再叫你磨整夜的墨,就不信你手不痛,不会溅出半滴!」
煖铮气得把身上婢女的蓝色衣服脱下来,用力扔在桌上。
「本姑娘不干了!谁要来就让她来好了,只有头脑有问题的人才会行贿人这里来工作!」
赫介先是一愣,接着眼底泛上兴味,他看着气急败坏、仰高着头死瞪着他、像是要把他活活掐死的婢女。「这么说来……你是不想干罗?」
他这话倒是令煖铮愣了一下。不想干……她好不容易才进来,才来第一天,都还没查到什么名堂,怎么能说不想干呢?可是……她看着桌上的衣服……话已说出口,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赫介见她没有开口,眼底闪烁不定,「这里真的让你这么痛苦吗?」
她看着他那可恶的神色,牙一咬,决定霍出去豁出去了,「我……」
煖铮想帅气的说:「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天无绝人之路,本姑娘就算不待在这里,总还有其他法子查出罗刹之家的底细。」
只是,眼前的赫介握住了她的手,「的确都红肿起来了!」
接着煖铮看着他走进屋内,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色药瓶,「手伸出来。」
她被他这个举动吓得愣住,无法反应。他现在这样……该不会是想帮她上药吧?
赫介见她只是一脸呆滞地看着他,便直接拉起她的手,将乳白色的药膏涂抹在她手背上。
这怎么可能?她是不是眼花了?还是在作梦?眼前这冷血无情的人,居然在为她上药?
上完药後,赫介抬头看她,脸上没有特殊的表情,「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煖铮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错愕的张嘴,「啊?」
他扬眉道:「你只是乎被烫伤,耳朵应该还好好的吧?同样的问题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没错!刚刚的确是错觉,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真心诚意对别人好,同情心这种东西恐怕早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