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蓝色的眼瞳,绚烂如宝石。
本是空无一物的空气中,映入眼里的,分明有一条长长的丝线。
红白色的两根缠绕成一股,灵蛇般不受物质阻挡的由墙壁透入,伸向熟睡中的黑桐干也。
如上次一样,黑暗中有绮丽的刀光一闪。
丝线里红色的一股被无声切断,而白色的终于找到目标,慢慢探入黑桐干也的后脑。
随后,黑桐干也迟疑地站起身,慢慢穿好衣服,走向玄关。
◇
这一次,我没有斩断那股白色的线。
随着干也的动作,我悄悄起身。睡觉前和服并未脱下,其实只是合衣而卧。
穿上革制夹克,我甚至抢在干也的前面来到玄关,帮他开门。
三月末的夜晚,星月清明,但春寒料峭。早知道该让干也多穿些的。
两人一起出了大门口,来到街道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人间鬼域。
空中满是纵横交错的红白丝线,交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网住了整个城市。看上去无比美丽,无比奇幻。
城市静默。钢筋水泥的黑色,本是光影死亡之地,此刻好像被这异样的打扰惊醒,张开了无数窥视的眼睛。
丝线往城市的东北慢慢收束,最后汇成很粗的一条,延伸向看不清的远方。
街上渐渐多了寂静的行人,每人脑后都飘荡着红白相间的丝线。
而且仍不时的有人推开街道两边的房门,加入夜晚朝圣的队伍。队伍越来越大,转眼间已黑压压的一片。
大家一起,缓缓向那丝线的终点前进。如同一群亡灵般的死寂,又如同一群僧侣般的虔诚。
走着走着,人们的样子渐渐变化了。
身体或膨胀或扭曲,脸庞也崩溃或变色,异化的过程如变身般瞬间完成――童子,鬼女,马头,付丧神,玉藻,,产女……
那些都是什么?即便身为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得到实感的两仪式,我仍然被眼前发生的事激起难已抑止的惊叹。是起源觉醒者么?不对,好像有一点儿不同呢。和白纯比起来,他们只是徒有其形,而无其神。白纯是活生生的怪物,但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就好像扯线傀儡般毫无生气。他们只是依着那条线走着,仿佛漫无目的,又仿佛毅然决然,越聚越多。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起一则怪谈。
没错呢,这是正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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