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的气氛令人窒息。自烟草笑过之后,再无人做声。黍挨着板栗站在桌边,双手合抱放在小腹上,半闭着眼似乎在打瞌睡一样。旁边的金钱桔不断伸出舌头舔自己嘴唇,脚在原地来回挪动蹭鞋底,一会儿看身边的黍,一会儿看对面窗前的烟草和茉莉,一会儿盯着上校的背发呆。
对面前这个表情漠然的年轻人,石三棱忽然心生恨意。从未见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冷笑过。这个邪恶的家伙!杀我10个手下不说,还如此轻视于我。若在平时,非废了眼前这小子。可现在,还有身边的这个娇巧女孩让人看了也……何故今夜如此多羁绊,让我无法动作?
屋里异常的态势提高了板栗的戒备级别,他表面还是一副木呐样子暗中却密切关注着一步之外的步兵头领,眼角余光留意着其他人,以及窗外的动静。茉莉在一边轻扯草草衣袖的小动作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心中充满义愤的烟草得到茉莉的提醒,便使劲清了下喉咙,微笑着开口道:石三棱,这个我一时也说不上来。我们还是先坐下来商量。你的那些部下现在可能正在焦急的等待你回去。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商量,可以先打个电话过去,跟他们交待一声。免得又无谓的生出事端来。
这小子说话倒有些条理。这一笑也比那一笑诚心了许多。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呢?依你这样年纪,不过只是个毛胚而已,应该谈不上多少事理、好大能耐才对。石三棱心中暗自揣摩着面前的年轻人,又看了看黍和金钱桔后点头同意了。
在上校打电话的时候,烟草走到放着拐角沙发的屋角,坐在了比较靠近桌子的单人沙发上。茉莉靠在沙发背后,扭头看着在听上校打电话的黍和金钱桔。
放下电话,石三棱走到烟草对面,腰杆挺的笔直在靠近窗户的沙发一角坐下来。被茉莉看的实在磨不过去的黍和金钱桔只好也走过来坐在了拐角沙发靠近烟草的一边。茉莉转身从倚墙而立的冰箱里拿出4瓶矿泉水放到茶几上,摆在了4个沉默的男人面前。依旧懒懒站在桌边的板栗似可有可无的纸人,浑然已经被大家忽视了。
嗯。烟草清了下喉咙,伸手转动眼前的这瓶矿泉水,抬眼瞅着对面的石三棱,存心想拖延时间。
那需要很多的符号。这是你说的。还是谈谈我们的合作吧。
从何谈起呢?
大概、细节,怎么谈都行。能形成个备忘录是最好。
是吗?你不再计较那10个人了?
和在战场上阵亡又有什么区别?那是我的问题。我们要谈的是建立横穿大陆的安全通道。而你这里是重要的一环。
或者你自己也想从这通道过去。
听烟草这样说,石三棱楞了一下。随后淡然道:我孤身一人无所谓身在何处。
你只把这当作一次任务来完成。是的。哪任务完成后呢?
什么?
石三棱盯着面前的年轻人,好像并没意识到这交谈全与要商榷的事情无关。
任务完成后,你又干什么去呢?
总得做点什么。下一个任务。
毫无目的的做任务,跟机械的动作又有什么不同?哪不是人应该过的生活。
哪你有何高见?石三棱言语间面露嘲讽之色。
烟草一楞,不知何故竟自打了个冷战。
如果不介意。说话他忽然站起身来:我先去关掉这屋里的灯再回答你的问题。见无人反对,烟草走到门口伸手关了屋顶的灯光。
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窗却在这一瞬间亮起来,把石三棱挺拔的身影投在了茶几上。房门下漏过一线门外走廊上的光,烟草把它忽略掉,双手抄在裤兜里走到了窗前。月光从条纹状散淡稀薄的云丝间倾泻而下撒满清澈幽幂的夜空。
你可以说了吧?
石三棱不耐烦的在沙发上一扭身,却看到了烟草的屁股。窝在沙发里的黍和金钱桔都差点乐出声来。好在他两个的表情隐在暗影中石三棱没看见。茉莉瞧着举止古怪的草草,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
这就是我要说的。当我们眼前的灯熄灭时,太阳的光辉才得映入我们的心房。
坐在沙发里的石三棱似乎有所感触,却又困惑于月亮光和太阳的光辉之间的关系。
你来抓我,我逃出来。这些正在发生的事情所追求的,就好比这屋里电灯的那一点光亮。烟草继续说着,言语中自有他那份别样的魅力:抵抗塔敦仑人,挽救人类文明不致湮灭则好比这清夜的月色光辉。熟重熟轻一目了然。可惜的是,为了不被自己人杀死,我们就已经忙的筋疲力尽了。大家想进入保护地,变成保护地,无非是想活下去。可只是这样活下去又有何益?应该为一个更高的目标活着。为了保全人类的未来而活着,活着才有价值。
你只是在说大话吧,小伙子。
按捺不住的石三棱想看到烟草脸上的表情。他起身走到窗前,背靠窗台近近的站到了烟草面前。
或者,你说该咋办。
烟草说话略偏了下头,从石三棱粗壮的鼻息中避开。
我想听你说。
于是烟草便果真说起来。他把在云雾茶楼里说过许多次的话,再说一遍,又即兴加了不少自己的感想,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直讲到黍都打起了鼾声,把睡着的金钱桔给惊醒了,从沙发上猛跳起来。顿觉十分尴尬的烟草这才收住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继续!
听入迷的石三棱连忙催他继续说下去。
一时被打断的烟草却连续不上了。然而,从石三棱真诚的眼神里,烟草看到了希望。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有一个重大的责任就是唤醒人们团结起来和塔顿仑战斗,秘密的战斗,挽救自己,在逆境中创造属于人类的光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