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知炭头他们身在何方,是否安全?
想想众说纷纭的高永昌马军地战力,他就有点心寒。三千久经训练的马军,是个大资本!
张浩见黄明晰神色不豫,心中一急,突然道:“不过,在下有样东西献给将军,保管将军满意!”
“哦?”
张浩微微一笑,冻青地脸庞竟然有着几分阳春的灿烂,道:“海州城。在下请将军接受这一座州城!”
黄明晰愕然,瞪着他良久,哑然失笑道:“海州虽然只有一千五百多户人家,是个小小州府。可是毕竟有着高墙深池。我听说那里已经闭城了一个多月,守备深严。曾有溃军聚了两千人攻打,最后还是惨败溃散。你一个连饭吃不饱衣穿不暖地贵族公子如何将之献给我?”
这种满嘴跑车皮的士子真是那里都有啊!
张浩信誓旦旦:“将军且听我的计策。”
……
海州是东京道有名的战兵出产地,直到去年为止,这里常年保持三千的武勇营,乃辽阳城外兵力最盛的州府。可惜,现在这里个寡妇之城。
张炜领这南海军刺史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深受女真威胁的东京道,刺史并非是个享受的职务。虽然能过上左拥右抱的生活,但是城外四周徘徊的影子,不时探来的贪婪目光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天气极寒,一口痰吐出,未落地上就化作冰屑。张炜缩着脖子兢兢业业地到城墙巡查军备。
这里的守城靠的是百名张家的家丁,还有城中的五六十岁的老汉和不少刚满十四岁的少年,共有六百多人。若是发生战斗,城内还有彪悍的海女人赶来帮助。大概是丈夫儿子身亡的缘故,这些海寡妇尤为拼命,若不是她们,海州城早就沦落乱军之手了。
近在咫尺的辽阳城变故让张炜彷徨不安。几天前大公鼎还承诺给他送来辽阳几个大家族,数百的人口。但是一眨眼天空都变了色。高永昌进军辽阳,大公鼎高清臣不知所踪。
张炜在考虑站队的问题。虽然实质上是没什么好考虑的,无论谁上位,凭手下一群老弱妇孺,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格。
倚着冰冷的城墙,张炜脸色微微发苦。左右值守的几个老人孩童在寒风中困顿地瞌睡,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冬日清晨。
视线中出现了一百人队伍。这队人一半骑马,一半迈着两腿在雪中艰难地挪移。
“敌踪,全体警戒!”张炜踢了一脚边上的老头子,大声喝道。那个被踢的老头睡眼惺忪地瞥他一眼,懒洋洋地跟着喊道:“警戒,有兔崽子蹦跳出没,龟蛋儿子给他一箭?”
城墙上的人嘻嘻哈哈地爬了起身,熟练地提刀张弓以待。谁都知道城外的多是饥饿得有如野兽的溃兵,一旦他们入城,海州没任何一家逃得了劫掠的。
张炜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凭着这股举城一心的意志,海州城反倒稳固如山。
来人到了城下,很有规矩地派人呐喊:“我等乃辽阳张家子弟,奉留守大公鼎之令迁入海州城,请族兄张刺史搭话!”
张炜没有立时搭话,眯眼细细瞧了半刻,喃喃道:“这些人的衣着服饰,还有脸色都不似流民溃兵。只不知又没族中熟人在?”
“炜兄可曾记得你邻家的浩然弟弟?”张浩排众而出仰头高喊。
张炜凝目一看,喜道:“原来是本宗的浩然兄!”张浩一家是辽东的望族,其曾祖张霸曾任辽金吾卫上将军,祖父张祁和父亲张行愿都是辽朝的官吏。
张炜不敢怠慢,立刻叫道:“开城门,开城门!”
吊门在绞索牵引下吱吱地落了下来。
而城门前的人群中,邓和尚扯着脑门的一缕头发嘻嘻地怪笑……